黄昏。南方小城郊区一幢粉白的新楼房前，一个精干汉子李占山边喊边推开家门长驱直入。

            晚饭有了没有？！老子肚子饿扁了。快点吃饭！

昏暗之中，并不宽敞的堂屋没有几样家具，显得空荡荡的。一位瘦弱的中年妇女肖淑娥应声从里屋急忙而出。

            来了，来了。已经准备好的，马上就吃饭。

肖淑娥一边催促坐在矮桌边写作业的李小杰离开，一边手忙脚乱把灶台上的饭菜和碗筷摆放到小矮桌上。

李占山自己走到窗前，拉开旧柜门，摸出一瓶白酒来。他走到矮桌前，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上酒。他抓起筷子，夹着一快薄薄的五花肉片，送进嘴里，他满意地嚼了几口，嘴里哼哼出声。然后他开始喝酒，一口气灌下几口之后，他喊道：

            小杰，过来吃饭！坐到我这边来。来吃肉！你妈妈今天这个回锅肉还真有点味道。算好吃。来，我们吃！

小杰拘谨地在父亲身边坐下，他闷着头吃饭，即使李占山给他夹菜，他也不抬起头来仰视父亲一眼。几口急酒下肚，李占山的眼睛很快红了。

            你个蠢猪，好久没考一百分了，你自己说？！你再这样蠢下去，你就不比你那个笨二姐强几多！老子每天都是白做事的，家里一堆蠢货！

李占山开始骂骂咧咧，肖淑娥在他身后团团直转，她终于躲进里屋去了。李占山回头找不见人，立马喊起来；

            淑娥，淑娥！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肖淑娥来到桌前，双手在菜碗上方下意识地划着圈，她嘴里喃喃道：

            吃嘛，吃嘛，又有什么事？

李占山冷眼看着肖淑娥，他把筷子高举起，筷子在空中指指点点。

            我问你，小娟这个月的钱汇到了没有？她那个婆家就是个无底洞，害得我们再没有什么进帐！老子真是瞎了一回眼，把小娟嫁给那个姓刘的。我图到了什么？！礼金就够盖个空屋子。姓刘的穷鬼，老子倒霉！

肖淑娥忙不迭地回答：

            收到了，收到了。每月都这几天准时的。钱多是不多，小娟还是蛮顾家的……

李占山筷子又夹起一片肉，他看着那片肉，冷笑道：

            她顾家个屁！顾家还找个打工的？她就是那个没出息的命！

肖淑娥看李占山酒杯已空，赶紧给他斟酒。

            还好，还好，喝酒，喝酒，吃菜，吃菜……

李占山瞟一眼身边妻子的低眉顺目，他开始转念。

            淑娥，小惠多久没往家打电话了？她光是给家里寄钱，是不是不对啊？

肖淑娥双手扯住自己的衣边，紧张地回答：

            好像是有点久了。她可能忙。中专毕业才那么久，工作会很忙的……

            她忙个鬼！我看她是跟鬼一起忙！家里都不问了，不是忙鬼我说才怪？！

李占山怒从声起。他话音未落，筷子先摔得梆梆直响。桌子上的另两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来。

镜头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