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儿子挺孝顺，拿出上班后第一个月工资请父母吃鸿宾楼，差不多每年都给压岁钱，于是也被请去一块作陪。又是敬酒又是搛菜，搞得朋友两口子眼圈红红的。当妈的一杯汾酒下肚，赫然拍了拍腹部说道：“行！妈这一刀没白挨。”当年难产，大夫冷冰冰地对朋友说：“签字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朋友说，人生头一回，哪见过那阵势，哆嗦，愣是捏不住笔，难怪画O画成Q。看着一家子亲亲我我其乐融融，不觉想起插队头年分红的情景。知青一年的工分不用扣除口粮，折算下来刚好120元，找会计大婶故意换成单张一元票，为了让老娘能够多数上一阵子。钱揣在贴心处，时不时要伸手进去摸一摸，暖暖的，硬硬的，每摸一次，蹬自行车的双腿便会莫名其妙轻松一下……路过西北旺，闻着饭馆飘出的香起，不住咽口水，挣钱了！吃！锁好自行车，晃着膀子掀开油腻腻的棉门帘，目不斜视，买了一只大烧鸡，两个芝麻烧饼，一碗榨菜汤，四两白薯酒，也就五块多钱，靠火炉坐下，撕鸡腿，扯鸡胸，不大工夫连骨头都嚼了。吃饱了一抹嘴，卷上一炮旱烟，狠抽一口跨步出饭馆，干冷的风迎面吹来，天可真蓝啊！“半天不动筷子。您想什么呢？尝尝这锅贴，西葫芦馅儿的。来！我敬您干一杯。”碰杯干了酒，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问我想什么？我在想，当初挣一年的工分，也就这条松鼠桂鱼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