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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村(中篇小说连载4)

已有 1577 次阅读2012-3-9 19:59 分享到微信

远村

(铁岭)赵勇

    叶芙兰打来电话的时候,林虎正在一列高速奔驰的动车上,此刻的时速是265公里,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位置图,离前方停靠站锦州还有30公里,他回头喊道:

  “范伟,给你,注意减速,稳一点。”

  “放心吧,林段长。”这个叫范伟的动车司机坐在驾驶台前面。

   作为负责司机工作的副段长,林虎不愿意坐在机务段的办公室里看材料、听汇报,他更愿意下基层,总是披件大衣,随便登上哪列火车的驾驶室,陪同火车司机同吃同住,他考取了所有型号的机车驾驶证,包括动车,这样做,一是可以让手下的司机认可他的检查指导,二是也可以替一下班,作为老火车司机出身的领导,亲临第一线让他感觉很爽。顺便也感受了司机们的喜怒哀乐,帮他们解决了许多实际困难,为此局里宣传部门还把他树为“感动基层”的领导典型。

    林虎接通叶芙兰的电话,得知妻子建议儿子去望村疗养,他确实纠结了一下,——还是听她的吧。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林虎从来没有粗暴的拒绝过叶芙兰的任何一个要求。原因很简单:他爱她。

    他这辈子最感谢两个人:

    一个是父亲,给他起了一个一生受用的名字:小时候,在村子里挨了大孩子欺负,妈妈告诉他,你是老虎,不可以哭,于是他把欺负他的孩子弄哭了;参军到了者阴山前线,营里组建特种侦察排抓舌头,他本来不想报名,连长揶揄他,敢称林中之虎,关键时候拉稀?他当下写了血书,参加了侦察排,活捉了三个越军俘虏(其中还有一个女兵),为此林虎立了二等功;转业分到了铁路局,局长看着这个虎虎生风的小伙子,知道他还立过功,满心欢喜,想把他留在局机关,林虎说他想开火车,局长也是军人出身,说了句好,林虎的名字没白起!由此在机务段的岗位上,顺风顺水,一路由一个普通司机走上了领导岗位。

    另一个是叶芙兰,他和她的缘分,起于局医院药房窗口那短短的20秒对视。从这以后他和她的命运就重叠在一起,让林虎有了男人们都羡慕的漂亮老婆,也给了他前进的动力。叶芙兰除了漂亮,其他方面并不出色,但是也不低能,女人应该有的美德,她哪样也够及格以上的水平。认识叶芙兰以前,作为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他的生命里还没有母亲以外的女人气息存在,不,只有那一次穿越火线抓女俘虏的时候,他曾经那么突然的密切的和一个年轻女人接触(这些经历至今是他心底的绝密隐私),也曾经有战友偷偷向他打探一些细节,他总是回敬一句:去你妈!

   ——没有得到战争洗礼的人,不会懂得人性在战场上是如何脆弱,对于本性善良的人来说,经历战场上的血腥,不亚于受一次酷刑——那一次凌晨,林虎和另外两个战友深入敌阵潜伏下来,现在的战事已经胶着在一起了,双方实行的是互到对方阵地抓舌头战术,你来我往,真正的意义在于提醒对方战争还没有结束。在这次之前,林虎已经孤身抓了两个俘虏,这一次,林虎发现任务有些棘手,因为他发现越军根本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情况,就是出来解手,他们最少也是4个人一起行动,一个人蹲下,另外3个人持枪放哨,依次下来,最后4个人一起回到掩体。

    作为战斗组长的林虎命令另两位战友选择隐蔽的地方埋伏好,准备接应他,如果中午前他不回来,他们可以撤回去。林虎决定继续向阵地后方潜伏,无论如何不能空手回去,这是荣誉,更是规矩。

    林虎不经意间匍行了500多米,眼前的这个世界,一片片雨雾弥漫,一颗颗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芭蕉的绿叶盎然升起,浅浅的水洼随处可见,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忽然林虎竖起耳朵,他好像听到了哭声,而且还是女人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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