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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忆回永恒———第二显瓿——第二章:学涯美少年

已有 878 次阅读2019-6-13 06:04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每节课的长跑我都自觉进行,而很多同学却在中途停下来等着前面的同学跑完一圈后再跟上去进行偷懒。我每次都是跑到队伍最前边,而每一次郭利民也都会紧紧跟在后边等到最后他就会伺机反超,而我却固执地不会轻易给他超越的机会。这样在体育课的课上和课下郭利民又成为了我的竞争对手,他督促了我的锻炼和成长成为我初中时期最为重要的朋友与伙伴。郭利民是一个很有运动天赋的学生,他的身体耐力好爆发力强有柔韧性和平衡感但却在学习上碌碌无为,我们在体育课上比较各种体育运动的成绩,在课下则在身体训练上相互较劲。那时我自己买了一对哑铃放在家里,每天一回家就会自觉进行上百个上肢伸举运动,在学校课间下课之后我和郭利民还有几个热衷于体育锻炼的同学就会聚集在学校操场西边的双杠和单杠上做压杆撑和引体向上。那时我能够连续做二十多个压杆撑和十几个引体向上,甚至有时我们还会从支架器械上徒手攀爬到软梯索链的顶端。初中这一时期我很喜欢各种体育运动甚至可以说是沉迷,在体育课上我会一个人迷恋在长跑锻炼上,有时我会愣愣地一边跑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陶醉在有我自己的影子陪伴着我一起向前的奔跑中,并很迷恋这种自由奔跑的感觉,有一次让班里的女同学看到了就笑话我怎么对自己的影子还这么痴迷。
体育课上长跑锻炼一结束老师向同学们交代完一星期来的教学计划和课程进度安排就宣布同学解散,课上剩余的大部分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在学校校园东墙边有一趟平房里面有校职工办公室,图书室和棋牌及体育活动室,在最南边的体育活动室里边有一台乒乓球案。在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和课间喜欢打乒乓球的同学就会向老师要来房门钥匙,到活动室里打乒乓球,当然我一有机会也会跟同学进去一试身手。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的水平一般我和他们打总能占上风,但明显我的乒乓球技术生疏了尤其推挡总是失误,好在我的发球还是变化多端胜别人一筹。但是我们班里新来的一个女同学名字叫孙蕾,她以前是区乒乓球队的运动员,水平在男同学中也是鹤立鸡群无人能敌,我和她打了好几局都败下阵来。其他同学马上把孙蕾围了起来争着和她打,我在一旁看着孙蕾把那帮水平龌龊自信满满的男同学打得是落花流水就觉得无聊,索性就到操场上去和同学们打篮球和排球,但我的篮球和排球水平也是拿不出手只能随大流凑个热闹。
上午上完体育课到下午自习课上老师们已经把各科的家庭作业分配完毕,同学们埋头做作业的当儿美术老师就会派同学来到班上把班里的课余绘画小组的成员叫到美术活动室去参加绘画创作。美术活动室是靠校园北边围墙的一趟平房中的一间,我们初一和初二年级的同学来到美术活动室就都搬一个小凳子坐在一个放石膏模型的静物平台前,聚精会神地画起画来。参加课余绘画小组的成员都是些学习优秀的学生,我们班里的班长徐晓慧,生物学习委员刘静还有一班和二班的双胞胎姐妹秦涛和秦琳也都参加了绘画小组,但是象赵军和我们黑板报创作小组中的张治,张林和王昱与郭利民他们却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站得远远的看那一帮女同学热闹地搞创作。
我们的美术老师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教师,她的面容长相我可真不敢恭维,但她却十分亲切和蔼对教学工作一丝不苟尽职尽责。我们在画静物素描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仔细地观察,我在小学就曾经上过学校组织的绘画学习班对素描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不一会儿一个标准的正方体加圆球的素描画就画成了。老师在一旁不时给同学提醒着绘画要领并指指点点,当她看到我画的素描画后不禁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美术活动结束以后老师就特别把我留下来,她给我看了往届绘画小组同学创作的绘画作品,里面有罐头广告标签的创作手稿,有粉彩的景物画。美术老师说我素描画得很好,以后可以在绘画上多做些努力,并鼓励我参加每年区市里都会举行的绘画表演赛和作品展览,我认真听取着老师的教诲在心里也暗暗打定了创作作品参加比赛的决心,从此我在初中进行的长期的绘画创作也就拉开了序幕。
自从参加了绘画小组以后,我就处处留意身边的景物和事物积累创作素材,这时我注意上了楼下王大姨家院子里养的那只小花猫,从它还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白毛球到它颤巍巍地学习走路和爬树,我是看着它一点一点地长大的。放学一回到家我就喜欢站在阳台上向下看王大姨家的那只小花猫在院子里游戏玩耍,我兴致盎然地看着它小心翼翼地爬上院中的无花果树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到它渐渐长大我已经对猫的形象和习性了然于胸。在学期中间的作文课上语文老师要求同学们写一篇关于动物的作文,结果我就写下了那篇后来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当众朗读的名篇《猫》,后来我就把它记录在了我的日记本里,那篇文章我是这样写的:
“猫是人们最为熟悉的一种动物,它在人们心目中总是能成为机智,勇敢,善良与能干的形象化身。古波斯人更是尊猫为神,可见猫自古就是一种受人偏爱的动物。如果在家中养一只猫,闲来无事仔细观察一下,还真能享受到一番乐趣呢!
猫受人偏爱,我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有一副惹人喜爱的面孔。猫的五官除了耳朵外都很集中,有点象婴儿的脸,小巧的鼻子下面就是那张小嘴。尤其是它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越看越可爱。猫的体形匀称优美,一看就给人一种矫健灵巧的感觉,它那粗大毛绒绒的尾巴,在奔跑时还会起到保持平衡的作用。猫的毛色十分好看,有的颈圈是白色,四肢长着白毛,背部呈黑色,当中杂有灰白色,尾巴灰黑。有的通体黄色,或者是浓淡相间的黄条纹,有的通体是白色或是黑色,还有的是黑白相间的花纹,就像一只小老虎。
猫生性活泼好动,刚能走路的小猫只有三四个星期大,它那短小的四肢连身体都支撑不住,就会吵闹着挤到窝边来,甚至想出来走一走。猫长到两三个月之后就更是天真活泼了,这时似乎什么都可以成为它玩闹的对象。如果你把一个线团或是乒乓球摆在它面前,小猫立刻就会对它产生兴趣。它会先躲得远远的,偷偷地向这边窥视,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来轻轻打一下,再跑开,然后重复地过来打一下跑开几次,直到认为它没有危险了。这时小猫就会扑上来放肆地咬它,踢它抱着球在地上打滚。
猫几个月就能够长得很大了,这时它就会转移注意力用心去学习爬树。它会整天地在树上爬上爬下,这时猫其实是在锻炼本领,学习将来的生活技能。猫还十分爱干净,时常会捧起爪子洗脸,猫喜欢在空地上晒太阳,用舌头把毛舔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夏天天气潮热,人们还会给猫洗上一个温水澡,让它舒舒服服的。猫上厕所时也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把粪便用沙土埋起来。猫还是尽职尽责的母亲,小猫生下来一个多星期,母亲才允许人看她的孩子,生怕它们受伤。
猫长大以后就要行使它的天职:捉老鼠。猫是是一种杂食性动物,最喜欢吃鱼和肉,它不喜欢水果和蔬菜,由于老鼠浑身都是精肉,还有猫特别喜欢的一种元素,自然老鼠就成为了猫的主食。捕鼠是猫的绝活,它生有锐利的牙齿和坚硬的爪,舌头上还有倒刺,便于舔食骨肉,脚上的肉垫使猫行走起来悄无声息。白天猫蒙头大睡,一到晚上却又迅猛异常。猫捕鼠时屏息静气,呆立不动,耳朵却向四处转动,突然它一纵身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夜幕中。不一会儿,它就叼着一只刚捕到的老鼠回来了。它有如此本领还要看它那双眼睛,阳光下猫的瞳孔变成一条窄缝,而在黑暗中它的瞳孔却又变得又大又圆,仅凭微弱的光线任何老鼠都别想在猫的眼皮底下溜走。
猫是人类的朋友,由于猫的存在,老鼠被大量捕食。不仅如此猫还是一种神秘的有丰富情感的动物。一只老猫会特别忠实于自己的主人,国外就曾经有过记载,一对夫妇从一地迁居国外,他们养的猫在没有主人引导的情况下,竟然凭自己徙行几千里奇迹般地找到了主人的新居。”
我的这篇文章获得了成功,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和赞扬。这让我兴奋一时,课余张治继续在黑板报简报上刊出他的流行歌曲资讯,不觉又到了期中考试,我在十月三号的日记中写到:“我想我又要豁出去了,为了考个好成绩我什么办法都用怎么样都行,但干什么事情都要保持最冷静的心情。智慧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冷静,沉着,理智就是有智慧人的体现。”虽然我早有思想准备,但期中考试的成绩还是让我灰心丧气,我在十一月二十五日的日记中这样写到:“考试过去了一些照旧我还是第七名,现实无情地打击了我,我无知幼稚的热情冷却了,但我也真正地看到了自己。还是要从点滴学起啊!但是怎么学,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茫然了,就像让火白白燃烧,让这热情在现实中白白燃烧。”二十六日我在日记中继续写到:“下午班会上老师让考试前三名的同学上台讲了学习经验,虽然大部分都是堂而皇之应付老师,但也不乏真谛。这时我又想起了自己在考试前怎样下决心考过他们,怎样制定学习计划,怎样想办法努力学习,但那些美好的计划对我来说好像比登天还难。我又为自己的自不量力感到可笑,但还是习惯性地对自己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当我想说以后一定能学好时,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我的决心没有几次能够实现。放学回家后,爸爸妈妈看到我在看《航空知识》就又教训了我一通,说我学习没有计划一回到家又不知道干什么。是啊,我想考好又考不好,成绩总是不理想老师也不满意,我也意识到了,我到底能不能学好呢?我想我可以,可是又为什么总考不好呢?是因为我的学习方法有问题吗?我思考着。”
期中考试过后同学们的学习气氛日渐浓厚,我也整日埋头在书本和习题之中,似乎从来没想到放开眼界向身边的世界望一望,东一路和学校与家庭组成的这个世界就已经把我包围得严严实实。偶尔我从收音机广播上也听到,当时的中国乃至农村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北方的大秋庄就出了一个雨作敏带领农民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知道后心潮澎湃在心里想自己能否也做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我像走在一个有无数条前行的小路组成的社会洪流中,但前方却模糊不清就像十一月二十九日早晨上学时我遇到的那场浓雾,我在日记中写到:“早上一出门,我突然看到楼道的窗外一片迷蒙,我兴奋地快步走下楼梯。楼道外下起了大雾,似乎眼前的东西也隔着几层纱。我推车来到马路上,只能见到人影稀稀疏疏,站在雾中好像人们是从雾中来又从雾中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近处的东西才能看得见,稍远一点就连马路对面的大楼也看不清了。我快活地骑着车挤进雾中,行进中前面的人出现了后边的树又不见了,怎么前方突然亮起了一对“大眼睛”,它射出的光把浓雾染红。走在这弥漫着雾霭的世界里,仿佛这早已熟知的路也变得很深很长看不到尽头。”
就在渐明渐暗的未来前景中期末考试又快到了,为了考出好成绩我又加紧了学习步骤,每天放学后一到晚上我就会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新华设计院爸爸的办公室中学习。夜晚办公楼里寂静无声,只有我默默地翻着书页,喧嚣的世界包围着黑夜中的城市,而静默的城市又包围着我。我在办公室里正学得无聊突然听到了耳旁响起了忽强忽弱的蟋蟀的鸣叫,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蟋蟀呢?我正准备继续看书蟋蟀的鸣叫又打断了我的学习,我不耐烦地起身四处寻找,最后才发现声音是从屋角文件柜后边传出来的。它不急不缓地鸣唱着让我完全失去了学习的兴致,我不耐烦地用脚踩着地面让蟋蟀的声音暂停,但我一回到桌旁它就又唱了起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动手想把文件柜从墙脚移开,但里面的文件太重压得柜子纹丝不动,而我却不死心竟然把文件柜里边的图纸一叠一叠地搬了出来。当我费了半天劲最后移开文件柜,才发现原来是在墙脚有一个小洞,蟋蟀正在好像嘲笑我似的躲在里边窃唱。我没有办法只好又重新把文件柜移回墙脚,再把图纸一叠一叠照原样摆回去,这样一折腾最后我只好是筋疲力尽地骑车回家。
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我也没有放下美术老师交给我的绘画任务,就在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后的这一段空闲时间我坚持了自己的绘画创作。我从母亲在文化馆给我定的《少年知识画报》上获得了灵感,决定创作一副大篇幅的科学幻想作品,我先用细铅笔在两开的图纸上画出草图,然后再用彩色铅笔在上边细细地描画和勾勒。画面底部是一片低缓的海床,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穿着特制潜水服骑着大型深水海马游弋的潜水员,远处的海底深景被从湛蓝的海水上边投射下来的光线照亮。海床上架设着一条封闭的海底铁路,透过铁路上边透明玻璃的隧道可以看到里边疾驶着的列车,铁路隧道在画面左边蜿蜒上行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建筑。这座建筑直通海面连接着海上与海下,在画面左边是一片起伏的山峦,山坡上是连成一片的各式海底建筑。整个画面气势恢弘,想象奇特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为了完成它我费了不少苦心。
当最后我站在自己创作的这一幅科幻巨作,看着画面上我自己潜心勾勒的每一个细节,似乎我眼前的这一副未来海底景观就是真的,也许哪一天我也能穿着海水服骑上深水海马在海底漫游。但仔细一看才又发现许多遗憾之处,画面上很多地方构图粗糙细节创作不合理,由于时间所限我也只好作罢,在老师的催促下我匆匆地交上了作品。当下午上学时我把卷好的《海底世界》作品带到教室,同学们都投来了好奇地目光。上课之前我来到美术活动室把我的绘画作品交给了美术老师,就在我打开画卷的一霎那,在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唏嘘起来,老师过目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收下了我的作品。
在年底又临近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和班级联欢会了,各年级同学都各显神通要在文艺汇演上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到下午放学后的课余时间各班的同学就开始在教室里排练自己准备的节目,我们班男生的节目还是由黑板报创作小组的成员担当主演。我们决定由张治,张林,郭利民和王昱还有我一起合唱小虎队的歌曲《青苹果乐园》和《蝴蝶飞》,另外再由郭利民和班上与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朱晓刚一起合说相声《吃饭》,我们班女生的节目由生物学习委员刘静她们表演。朱晓刚矮矮胖胖的身材与郭利民瘦高挑的个头正好相映成趣,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这几个人就留下来在教室里苦练自己的节目。朱晓刚与郭利民一边听着磁带一边记录下相声的对白,然后照着对白在一起背诵合练,而我们黑板报创作小组的成员则在最后随着音乐的伴奏通过一遍一遍地合唱磨合自己的演唱。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九九一年新华子弟中学的元旦文艺汇演上,我们班演出的男生合唱和相声表演还有女生三人舞蹈《采荷莲》都获得了成功。在新华药厂职工食堂三楼的职工剧场大厅里,我们坐在台下观众席中不停地为同学们的精彩演出喝彩鼓掌。当轮到我们班演出时,我和张治等人通过后台来到舞台上面对着全校师生唱起了那首小虎队的歌曲,演唱中洋溢着的青春的活力和激荡被我们表现得淋漓尽致。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一结束同学们就都回到教室参加班级联欢会,在此之前同学们之间互送了新年明信片,上边都写上了为了友谊相互祝福和鼓励的话。我的手里早早地就收到了厚厚的一打,打开明信片看到里面一句句饱含深情的祝福话语就让人心里充满温暖和感激。班级联欢会上气氛热烈而活跃同学们在一起歌唱谈笑直到深夜才结束欢聚分别散去。回到家我在后来的日记中这样写到:
“世界上有多少令人兴奋的事,有多少使人奋进的目标,它们让人感到人生的价值。又有多少令人扫兴的事,多少发人深省和令人烦恼的事,它们让人感到空虚迷茫。我感叹自己只是为了考好几分而努力,但世界上还有多少令人向往的事情,它们让人高兴,因为它们能让人看到成功的喜悦。我总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感指向那种成功的不能言状的喜悦感受。也许正是这种情感的感化,每次兴奋的记忆,每种美好的印象都在唤起我对“成功,喜悦,感激”一切一切在时间长河中留下光辉印记的礼拜。因为正是它们在推动时间,历史的进步,也是它们将使我奋斗不息,为过去,现在和将来。”
很快期末考试就来到了,考完试在成绩发布会上老师宣布了考试成绩,还表扬了获得优秀班干部和三好学生的同学并给我颁发了市少年宫书画作品展览三等奖的收藏证书。虽然这次我只是在班上考了第六名但也还是取得了一点进步,而张治的名次还是排在我后边只考了第八名,我们象一对难兄难弟同病相连。
到了寒假紧张的学习又放松下来,一到春节我便穿着母亲给我买来的新上衣裤子还有新皮鞋骑上车子到同学家拜年。初一一大早我和张治一起骑车走在马路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又发起了感慨,张治说:“还是每年到了寒假过春节这几天才算是能真正放松下来。”我似乎没听到张治的话岔过话头说到:“你看现在过春节人们穿的衣服是越来越时新了,再过几年过春节时再到大街上一看,准能成为一个服装发布会了。”张治听到我说的话略有所思地诺诺应声到:“是啊,是啊。”我们骑车来到了王舍张林家路齐,很快我们班住在附近的男同学都聚集在了张林家里,张林那间靠北窗的龌龊的小卧室被同学们挤得满满当当的。张治和张林在屋里摆弄着一把刚到手的吉他扯起嗓子唱起了流行歌曲片断,惹得一屋子同学又笑又唱。
过春节大姐姐从济南经济学院放假回家,经过半年的分离我们姐弟相见感到分外亲切,姐姐从大学带回来一把简陋的吉他,外边还套着一个印有九零年北京亚运会吉祥物图案的黄色布套子,让我爱不释手。大年初一下午妈妈就拉上我们姐弟三人一起来到文化馆参加团拜,这时文化馆里正在举行猜谜春节联谊会,在文化馆一楼和二楼大厅围廊立柱边拉起的细绳上贴着无数张红色纸片,上边用毛笔写着各种传统和现代的谜面等着观游的客人解答。如果谁猜中了谜底就可以到二楼的侧厅里领取奖品,按照谜面的难易程度分为一二三等奖多猜多得,最后被人猜中的谜语谜底就会在谜面红纸下方公布出来。出谜的人就是文化馆的专职创作馆长秦世立,他当时六十岁左右是一个精通中国传统文化多才多艺的文化工作者,他的文章和书法在张店的文化圈子里都是远近闻名,并以广闻博识才思敏捷著称。我和姐姐在浩如烟海的谜语谜面围成的走廊里走下来,就像熊瞎子掰棒子没猜出一个子丑寅卯,而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经猜出了谜底,兴奋地到二楼侧厅里领奖去了让我和姐姐看到了羡慕不已。姐姐们挖空心思在一个个谜面前冥思苦想,突然小姐姐猜出了一个谜底,那个谜语是一个字谜,谜面是“水皮”谜底很简单就是“波”字,小姐姐猜出来后马上拉着我到二楼北边围廊边排队等着领奖,结果等了半天却只是一个三等奖多少让小姐姐有些扫兴。这时大姐姐从楼下大厅中跑了上来她也猜中了一个,她猜的是一个灯谜,谜面是“鼎盛唐朝”谜底也很简单就是著名男演员“唐国强”的名字。我和小姐姐顺便把大姐姐的那份三等奖也领了出来,奖品就是两个玻璃杯但这对我们并不重要,我们已经沉浸在了猜谜的乐趣中,谜底被一个又一个地公布出来而我们却再也没有猜中别的谜面。
很快一个下午就又过去了,我和姐姐们从文化馆兴致未尽地回到家,一个个精彩巧妙地谜语谜面和谜底还不时回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些谜语后来就成为了我的谈资,在很多场合中我都会拿出来向同学们炫耀一番。到了晚上郭利民又找到我家里来了,他约我和同学们一起出去聚会,在路边我和张治,张林还有王昱,胡浩川等人谈到很晚才回家。晚上十一点的城市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整个一条柳泉路上只有我们几个人在骑着车子游荡,我们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中央一字排开,象威武的行进中的前锋部队势不可挡地向前推进,仿佛今夜的张店城就是属于我们的。一个愉快的寒假很快就又过去了,大姐姐也离开家回到了学校,开学以后我又回到熟悉的子中校园里开始日常的学习,由于小姐姐在淄博五中班里的学习成绩总是徘徊在中游且进且退没有突破,让父亲和母亲很为她着急。就在小姐姐整日埋头在深如谷底的各门功课和学习压力下,我自己却渐渐进入了一个无形的越坠越深的思想轨道,在我的新的日记内容中这样写到:
“楼下电视机里传出了流行歌曲特有的旋律,我坐在桌前凝视窗外,黑色的夜幕笼罩了一切。今天又过去了,也发生了不少事,我又见到了李塔,下午在班里办黑板报时张治又继续在板报上刊出了连接上期的新内容,……想着想着我便沉浸在了想象之中。我的思想就像一个宽银幕镜头从上到下,不停地转换。可是我总觉得有谁在呼唤着我,一看原来还是桌子上的书,还要学习啊!”
“有时我真烦我自己的神经质,我的脑子好像是台在不停跳动的机器无法控制,它忽而到这又忽而到那,一会儿就想起了很多,象在白白浪费体力,静是多么宝贵啊!只有在梦中它才会得到安静。”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我感到自己的脑子累了,需要找一些愉快,轻松的事情来做。就好像一个生活充实的人就需要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去晒太阳,去拥抱大自然。”
“遇到一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如干完值日,同学们聚到一起下棋,你也去了,可为什么去呢?也许就是放学回家要做作业,回家之前反正可以下几盘。结果我下输了,别人不愿和我下了,那么我又该怎么办?矛盾就是我想下而同学却不愿意下,那么就想办法使他愿意,比如可以运用想象制造幽默让他高兴,他就会和我继续下了。而如果我总是拉着人家,不让他走他反而会产生逆反心理,说你可能把他衣服拉坏,这样就算完。好了现在又开始下棋了,结果我又输了,别人的确不想跟我下了,我该怎么办。是离开休息一下,还是要产生捍卫自己的尊严的想法。要想赢他我就得留住他,但留住他一遍一遍地下棋结果却让别人烦了,而失败也让我的希望落空,最后只有失望。如果还想用胜利换回什么尊严,那么再往下就属于愚人的事了。而当时我该怎么想?本来目的是想休息一下,不管和别人相处是为了什么增进彼此的友谊,还是想“捍卫”自己的尊严,这其实只能是在没有利益之争的情况下与同学产生为了自己的“尊严”扯到私利上来。而结果只有一个,就是选择失败或者结束。现实的结果是我与同学不欢而散,从思维方法上讲就是想争强好胜战胜别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如果不下了,以后该怎么办?有的人又会回到原先的错误思维方式中就是不能完,也许以后总也放不下它,这样人的情感就趋向于“复仇”了。下棋只能决定一个人的棋艺高低和锻炼人的思维能力,我输了就是我棋技低以后只有多加锻炼提高,这就是人天生的一种自我完善的趋向。“下棋”结束了,说几句幽默自我解嘲的话放松一下,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从初一下学期开始每年学校都会在年级举行春季长跑比赛,路线是从校门口沿平房住宅区里的柏油路向南到外边的洪沟路,再转向东跑到家具厂门口附近折返向回跑,长度大约是一千五百米。每年校春季长跑比赛我都会参加,第一届我跑了一个年级第三名,第一名是郭利民,第二名是一班的,这一次长跑比赛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到体育课我就会加大跑步练习力度,郭利民也在暗中和我较着劲。三月一个清晨,春光明媚城市四处洋溢着初春的气息,星期一早上上完两节课全校的同学就都聚集在校门口,等待春季长跑比赛的开始。我和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换上了单衣单裤,背后别上了自己比赛的号码,在起跑线前摩拳擦掌只等着发令枪响,枪声一响全校各年级同学就像潮水一般涌了出去。我紧紧跟在排头的几个高年级同学身后步幅均匀地跑着,从住宅区柏油路跑出去大队人马还挤成一团,但在洪沟路上一过东二路十字路口,长跑队伍的前后就拉开了。我跑在队伍中央不急不缓,但也渐渐加快了步频,当跑到折返点,前面领跑的集团中就只有高年级和我们一二班的几个长跑好手相持在一起,这时我突然加快了速度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很快就把别人都甩到了后边。当我拐进住宅区的小路已经可以听到路边同学们的加油声,这时郭利民却又从我身后赶了上来,他和我并排着进入了最后的冲刺。当我精疲力竭地跑向终点,郭利民出众的身体素质显露出来,他用强劲地后程发力超过了我首先撞线,而我一跑过终点就马上疲惫地俯下身吃力地用双手支撑起身体。我身体内狂跳地心脏把沸腾的血液推向全身,这时我感到一阵头晕,但并没有倒下,郭利民却很快轻松地从我身后走上来扶着我的肩,略带吃力地说我们俩跑得都不错。我们俩人赛后被同学们促拥着回到了教室,同学们象迎接英雄一样高喊着:“我们班赢了,郭利民和召勒格跑了全校第一和第二。”在我们班教室里等待着的女同学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兴奋地欢呼起来,并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们参加长跑的同学进行祝贺。后来在学校组织的春季运动会上,无论是跳远跑步,投掷和接力郭利民和我都成为了我们班摘金夺银的运动健将。
那时课余的体育锻炼已经成为了一种日常的活动,上完体育课或者是下午放学后我们几个爱好锻炼的同学总是会聚集在校园中的体育器械旁边。其中就有我过去的同校同学王朋,还有一个是学习成绩很差得从班里倒数的叫李志强,他对体育锻炼特别用心尤其不愿意落在我们几个学习好的同学后边。有一次中午上完最后一节生物课,我和郭利民,李志强等几个同学呆在教室里没有离开,这时不知是谁提议进行掰手腕比赛,我们听到后一拍即合马上围坐在一张课桌前掰起了手腕。
首先是郭利民与李志强之间比,一开始李志强还坚持了十几秒钟但最后被郭利民迅速地把手反摁在桌面上,他垂头丧气地讪讪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下来是我和郑刚之间比,郑刚是我们班里的大力士,他个子又高又大胳膊粗壮,在体育课上投掷是一把好手,我和他在课桌前坐好双手交握在一起,郭利民当裁判他把手摁在我们的手上,然后喊一二三开始。我和郑刚立刻使足了劲把手掰向自己左边试图立刻制对方于死地,但一开始我们却焦灼在了一起,我马上改变了策略微微向右侧松劲让郑刚以为我不行了,他使上了全身的劲向我右侧压制而我却只是坚持防守。等他的劲使得差不多了,我反手用力一拼郑刚就在同学们眼前逐渐败下阵来,最后我结结实实地把他的右手按在了桌子上。当其他同学相继败在郭利民和我的手下,郭利民和我之间的最后决赛就开始了,中午热辣的阳光穿过教室窗前杨树的枝杈透射进教室,学校已经空荡无人只有我们班里几个同学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和郭利民相对而坐。
郑刚把好我们的手,说到一二三开始立刻松手,我和郭利民的手就较上了劲,郭利民和我屏息沉气运力于掌心,两只胳膊呈倒V形定格在了那里。也不知过了几分钟郭利民和我都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胳膊上青筋直露也没有分出胜负,郑刚最后大声说好了好了别掰了,你们就算打了个平手,这时郭利民和我确实已经是筋疲力尽手上没有了一点力气只好分开。但我和郭利民谁都不甘心打平,我们相互看着对方最后一起把手又放到了桌面上,这时李志强大声说好了再来最后一局,我们俩略微停顿了一下等血液从胳膊上周转开就又把手握在了一起。最后的决胜比赛一开始我们就又陷入了僵持,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们俩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我的胳膊先压向左边然后郭利民又把手靠向右边反复几个来回谁也没能把对方的手扳倒在桌子上。当我们俩的手都没有了力气松弛下来郭利民这时却反戈一击,突然用劲把手压向我的右边我马上咬紧牙坚持下来,我的手腕渐渐向后悬停在桌面上几厘米处最后就再也动弹不了,这时郑刚喊停大声宣布还是平局。我和郭利民松开手从课桌旁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手臂相互看着对方笑了起来,王朋在一旁吐了口气说到:这真是势均力敌啊,其实我心里明白到最后郭利民已经占了上风不过再坚持下去谁都会成为强弩之末。
从那次掰手腕比赛过后同学们都知道我和郭利民是我们班里的较力好手但却不知道谁更强。星期一早上两节课后就该到我们上体育课,老师为了加强同学们的体育锻炼就把一班和二班的体育课连起来上。体育课上跑完步老师就让同学们在自由活动时间比赛打篮球,四月初的一个星期一当上完第一节体育课后一班的同学来到操场上,我们初二年级的同学就拿着球一起在篮球场上打了起来。一上课体育老师就集合宣布一二班同学进行篮球比赛,同学们立刻高兴起来,队伍一分散就各班聚集同学,由体育委员商量上场参加比赛的人员名单。
结果我也被入选上场参加比赛,体育委员安排我打中锋,我知道自己投篮技术不好,同学们就让我只管抢篮板,组织运球和投篮是郭利民他们几个的事我只要控制好蓝下策应一下进攻就可以了。我们双方在篮下集合,经过老师简单的规则预备,篮球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各班的女同学都站在场外负责为场上球员加油。一开始我从后场发球,郭利民一接到球立刻运到前场在其他同学的策应下投篮得分,我们班先声夺人。接着一班发起了反攻连连强攻篮下得手,尤其是一班的体育委员就是过去我的小学同学王军的表哥,投篮身手不错能运能突让他多次后场上篮得分。我们班的比分渐渐地落后,班里的女同学焦急地在场边呼喊着,我在心里想不能再让一班的体育委员在篮下为所欲为,我就主动紧紧地贴上了他。只要他一接球我就抢占位置拦住他的进攻路线,在篮下我比他高他多次投篮在我的干扰下偏出篮筐。无奈一班只好退到外线尝试远投,就在一班投篮命中率下降进攻未果,我们班又进行了反击,当郭利民把球运到前场我们就转入了阵地进攻。同队同学接到球后我在旁边先来一个挡差让其他同学突入防区,然后我就绕到篮下溜底线吸引其他防守球员,一有空挡我们二班投手立即投篮,如果没有人跟进篮下被我拉出空档我就接到同学传球直接上篮得分。这一招果然奏效我们班的得分渐渐赶超,场外的女同学立刻兴奋地欢呼起来,这时一班的体育委员孙毅也盯上了我。他在我溜底线的时候总是紧跟着我不让我接球,这时反倒给了郭利民投篮的机会,他连连前场中投得分,最后我们班终于以二十五比二十一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这次篮球比赛胜利让我们班同学气势大涨,纷纷练兵备战准备找机会再胜一班,到了下一次体育联课体育老师却宣布男生不比赛改由女生进行比赛。我们班的女同学开始还扭捏畏战,但在我们几个男生班干部鼓励下就决心团结起来与一班一决高下。我和体育委员不放心在我们班女同学上场之前,嘱咐她们一定要抢篮板,不要在传球时失误丧失进攻机会。比赛开始了女同学的篮球技术就是太差,传球频频失误投篮姿势不标准,好在大家技术都不好在一个水平线上,一来二去也能投中得分。但不一会儿球场上的秩序就有些乱,女同学打起篮球来有一些像是打橄榄球,我着急地在场外呼喊着让后卫不要总是在后场运球,要尽快把球传到篮下,注意跑位刘静不要呆着不动注意抢篮板。在我的鼓励下我们班女同学连连中篮得分,这时一班场外的女同学着急起来,她们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班的体育委员孙毅,埋怨他不鼓励自己班的女同学指挥不当,这让孙毅一时窘困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一场热闹又不失滑稽的女生篮球比赛就这样结束了,结果我们班女生以十四比十二获得了胜利,比赛结束后体育老师在场下略带赞许地向我点了点头。
进入初二下学期各门功课的进度都加快了,知识难点增多程度加深,我们所有同学都在紧张的学习中迎接着应接不暇的考试测验。但在学习最为关键的当儿,学校为我们年级组织了一次泰山春游,这让同学们分外得惊喜。在去泰山春游的前一天爸爸特地从商店为我买来了矿泉水和面包香肠等在外游玩必备的食品,妈妈也再三检查我的服装和我准备的旅行包,外加上山御寒的雨衣和手电筒与小刀等各种应急工具也不能缺少。临走时母亲在我的内衣口袋里塞了一百三十块钱,让我一定不要乱花留着路上买必须的食品和自己喜欢的物品,在出发那一天的凌晨五点我就起床只略微吃了一些早饭,爸爸骑车陪着我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旅行包装备,趁着末夜来到新华制药厂西大门登上了已经坐满同学的大客车。爸爸站在车窗外看着我选好座位坐下,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同学们都到齐了,父亲目送着两辆客车载着我们这群朝气蓬勃的学生趁着微暗的晨曦一边欢声笑语地向着祖国的第一名山泰山出发了。
一路上同学们坐在客车上谈论着自己对泰山的所知见闻气氛轻松自然,对他们来说好像泰山就在身边等着他们去攀登,而我却只顾自己坐在车窗旁边向外看。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同学们乘坐的客车已经驶入了泰安境内,层层叠叠的跌宕起伏的山峰出现在左侧的车窗外,我象得到了什么预感不停用眼睛巡视着车窗外的山峰好像是要直接把泰山从中间找出来。客车先在泰山西北长青县的灵岩寺停了下来,寺内有北魏的石窟造像,唐代的宇寺塔和宋朝的泥塑绘画,我对里面的宋朝罗汉泥塑像比较感兴趣,据说梁启超曾称之为“海内第一名塑”。我和胡浩川,郑刚还有张宇锴,陈斌与赵伟等人在寺后的碑林前合了影,同学们稍做整顿后上车向泰山脚下继续进发。我们象摸着泰山山麓的边来到了泰山脚下的泰安市区,同学们拿出了随身带的食品就地进餐,我从旅行包中摸出了七十块钱放在贴身衣兜里,再拿出准备好的雨衣和其他必备物品,然后随同学们下车走上泰安市内的街道,由老师带领着整队向泰山进发。
在上山前我们先游览了岱庙,里面古树参天殿宇森然。从岱庙出来我们沿着石阶盘路步行,通过岱宗坊,关帝庙,一天门一层层地向泰山极顶走去。我起先是随同着班主任老师腾波引领的大队人马一起向上走,途中我们还顺便游览了泰山水库和旁边岩石上的古代摩崖石刻。同学们簇拥着老师不急不缓地向上攀登,突然众人在路旁一块巨大岩石上的摩崖刻字前停了下来,我好奇地上前观看只见石刻上有两个字“虫二”,我不解其意定足思索旁边的同学们也纷纷议论。这时张治从众人中走了出来,他指着这两个奇怪的刻字说:其实这是清朝人留在这里的拆字游戏,就是风月二字拆去边框,喻意“风月无边”的意境,我听后才恍然大悟。再向前经过三关庙,斗母宫和元君庙登山的队伍就逐渐拉开了,我走在了队伍的最前边,只有我们班我所在的小组中的宋明和王智强还紧紧在我身边跟随。我背着从家里带来的里面装得满满的背包,只顾一个人向上走但脚下却已经变得沉甸甸的,登山的路也好像变得沉重起来而我只想着一心登上泰山顶峰,也没有心思再看两旁的风景。
我在泰山石道上学着挑山工的样子走Z字形路线,这样能让我走起来轻松一点,很快同学们就都被我们甩在了身后,我和郑小明与王智强健步默默地登石阶上行,旁若无人好像是有什么约定似的脚步保持着固定的节奏与速度。过了中天门我们也没有休息马不停留地继续向上走去,前面的石阶越来越陡,峰回路转我们在石道上随山势的变化而转折,登上慢十八盘我在升仙坊上驻足四顾,从山谷的缝隙之间望出去可以看到巍巍的群山已在脚下离山顶南天门只有咫尺之遥了。我们三个人又一口气登上了紧十八盘,站在南天门前可以看到下边的人都变成了小点,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这么快地就爬上来的。我看了一下手表是下午五点半我们爬山的时间没有超过三个小时,不算一班的坐缆车上山的同学我们三人是最先爬上山顶的。我在南天门上修整等待直到和张治一同的大队人马也陆续到达,山上的气温明显地比山下低而且雾气重重,我把自己带上山的雨衣给张治穿上,然后随老师走过南天门和天街,和同学一起到达了最后的终点山顶的旅店。
当西边大地把泰山山顶的余光也收入地平线,老师已经带着我们在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山顶风景区的旅店中住宿下来。由于预先约定的床铺不够,任课的李老师把我们几个男同学带到了东边的一个招待所中临时安顿下来。我们住的是一间有四张双层床的房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入夜之后从我们房间的南窗望出去下边就是黑洞洞的无底的山崖,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远处泰安市区的灯光。晚上我们几个人睡不着,就相互又唱又叫地开起了玩笑,这时隔壁一班的几个人也跑到了我们屋里,顿时屋里走廊上说笑声四起,甚至有人搬一个床头橱站到了窗户旁边向外撒起了尿。深夜人声渐渐平息下来,我躺在熄灯的房间的床铺上内心又归于静默,似乎在这泰山绝顶我的心正站在世俗的颠峰仰首触摸上天贴近世界边缘的密语,不觉已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们就起了床,趁着微明的晨曦我们同室的几个同学摸黑来到了观泰山日出的拱北石前,在昏暗的空穹下探出峰顶的拱北石前早就站了满满一圈人。大家起先还希望看到一次像样的泰山日出,但过了很久整个天空已经微亮但东方只能见到几片厚重的浓云,又过了一会儿大家已经兴致索然这时太阳才慢吞吞地从浓云缝隙中露出了脸。人群一看到和平常别无二致的朝阳马上就散开了,我也随着同学来到了招待所西边的一个被台阶围绕的高台上的,供应早餐的饭店中就餐。在被铁架支撑起来的厚塑料布顶棚的长长厅廊里,已经聚集满了吃早饭的同学,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叫了小米粥,油条和几个炸糕和茶叶蛋然后吃了起来。在泰山绝顶吃早饭和在家附近的小早饭摊前吃饭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里的地方更大人更多。吃完早饭老师很快集合同学准备下山,下山前我在一个小摊贩那里买了一把竹拐杖全当下山时代步之用,早上八点同学们开始整队下山,不到十一点大队人马已经下到了泰山脚下。同学们信步徜徉在岱宗坊附近的小商业街上,有人出钱买一些小工艺品做为留念,我从头到尾浏览了一趟什么也没有看上只好空着手住着拐杖回到了客车所在的大本营。
在回校的路上同学们似乎有些倦怠,车上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听到几句无聊的谈话,我坐在车窗旁视线随汽车掠过路旁的田野村庄内心无比的沉静。头脑中也会掠过在泰山顶上的见闻但在归途尽头的家的终点就像磁石一样紧紧地吸引着我的心思。下午回到张店两天的泰山春游就算结束了,第二天语文课上老师就要求同学们写一篇游览泰山的作文,我摸着脑门使劲回想前两天在泰山上的所见所闻,但我自己上山时太行色匆匆并没有留下多深的印象。有的同学拿出了从泰山上带回来的旅游宣传材料,我也不敢怠慢从别处也弄到了几片有介绍泰山景点文章的宣传纸,回到家闷着头写起来。到第二天语文课上我把自己写了满满八页稿纸的泰山游记交了上去,没想到居然被老师当作范文选出来和其它几个同学的文稿一起贴到小黑板上向全年级公布。
下了语文课很多同学就会聚集到办公室的小黑板前翻阅被公布的作文,我在下课后到办公室代交小组作业的时候也看到许多同学在翻看我的文章。有一次张治和我还有班长徐晓慧和刘静几个班干部正好都在办公室,这时腾波老师和我们谈论起了同学们写的爬泰山的作文,他指着张治和我的作文手稿说到:“你们看这两篇作文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字也写得漂亮,特别是召勒格的字写得真是有些水平,一看就知道是下功夫练过。”我听到老师这样赞扬我写的字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我就内心坦然地在一旁看同学翻看和评论我的作文,回到教室办主任老师的话不胫而走。后来课下同学们就把我的作文手稿拿下来争相传阅,由于学习形势紧迫没过多久同学们就把春游爬泰山的事抛到了脑后。
在紧张的学习中间美术老师还不忘让我抽空参加张店区里每年举行的书画表演赛,下午在美术小组活动时间,老师让我回家课余时间事先构思好一个草图拿来给她看。放学回到家我冥思苦想结果想出了一个画一幅梦中奇想的主意,我用水彩画好了草稿拿到学校给老师看,只见画面下方是一个在床上酣睡的少年,他的头顶是一个梦中奇幻的外星世界,画面的右上方是银河中的太阳系左上方是每个人都熟悉的蓝色地球。美术老师看到画后点头称好并让我做好参赛的准备,一个星期天母亲陪同我拿着颜料画板和画笔来到了中心路小学参加区里的绘画表演赛,我和其它的参赛学生一起进了考场。在考场上我在心里默记着自己画的草图,然后按照步骤沉稳地起草描画上色,很快一幅崭新的《梦中奇想》水彩画就画好了,在一旁监考的老师看到后也连连点头称赞。妈妈一直等到我走出考场,在一旁笑着问我:你画的怎么样?我说自己画得还可以吧。妈妈接着打趣道说我刚才在考场上画的画她在教室后门口都看到了,照她看来我画得很不错。
很快初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就来到了,结果我考了一个第六名,虽然不很理想但也有所进步。没想到就在这一段紧张的学习期间我小学骑马打仗时,在鼻子上留下的旧伤的老毛病发作了,我的鼻子开始流出浓浓的黄鼻涕。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时常被鼻涕塞得喘不透气,母亲发现以后说我是因为冬天老受凉感冒好不彻底,再加上住在新华药厂附近空气不好所以患上鼻炎了。我每一次在家擤鼻涕母亲都会从一旁嘱咐我一定要吃她给我买的鼻炎丸和点滴鼻药,我不耐其烦地一次次吃药点滴但总不见好,从此我中学时长达十多年的同鼻炎斗争的历史就开始了。
从上初中开始我们黑板报创作小组创作的板报就从没有间断,它给同学们带来每周社会人文历史的新鲜咨询和学校的新闻动向,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关注和好评。而我则在每一期板报上都别出心裁地画上一些新颖的插图给整个版面画龙点睛锦上添花,有时我会画上一个在讲台上讲课的指导老师的小卡通图案,有时我又会在板报上画上一个用两只手上的细线拉出的骑在瘦马上的象唐吉可德似的骑士形象。期中考试过后学校再无其它的组织活动,同学们也都能够心无旁骛地专心学习,除了体育课上的活动外学校中的学习生活单调而平静。这时我自己的思想就如一滩静水,似乎从早上出门到中午回家再到下午上课直至晚上放学,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但我知道就是从那时起这一层静水下的深处开始向我的思想精神和想象的裂隙中渗透。似乎它预感到了什么在自主地积极做着准备,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这种于未来的未知的较力已经暗暗地开始了。在六月二十二日我的日记中这样写到:
“这两天我看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在那一个偏僻的小渔村里,在人们宁静的生活中,宽广的海洋就深深烙印在他们朴实的头脑中。他们每天面对的都是大自然,而它也用无边的胸怀,无私和残酷对待人们,它安静而又残暴,不管人们多么热爱它都要遵守自然的法则。他们与海洋之间像是朋友又像是敌人和母子,不管怎样都不必有一丝隐藏。不必想去扼杀它也不必与它争抢什么,不用讨好它或者向它施加威力,人们只需要奋斗按照自然的法则去纯洁地奋斗。也许人们天生就认识美好,人们在海洋中寻找它,它就是人们思想想象动力的源泉和希望。人们本能地对它好奇地寻找,而那位可敬的老人参加了这场自然的奋斗,只为了一个美好的信念遵守其始终。人们看到了,老人与海,人们最终认识到了它,这是现在人们正在失去着的。老人仍在奋斗,他还有勇气。他无私地向自然追求美好的纯洁的奋斗,他用恒心和勇气追上了它,虽然最后他又失去了它。但人们看到了只有老人才能加入这场本能纯洁勇气专一的大海怀抱中的残酷奋斗,因为这些过去人们不曾拥有过所以人们敬佩老人。”
在六月二十三号的日记中我又这样写到:
“思想到底是什么?思想自己问自己。一个大大的脑袋上面长了一堆乱草,有高低深陷的鼻子,眼睛和耳朵,还有一张会动的脸,这就是思想吗?其实不是,它知道自己就在里面。它摸不着,也看不到,他自己在奋斗,支持着一个庞大复杂的躯体,它为了这而生存。它自己由什么构成呢?大脑,小脑,还有传送信息的神经细胞,它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为什么要为这些而生存。它开始追溯自己生存的开始:有生命就有思想,不管它是动物还是人。动物为了生存而奋斗,人也在为了生存而寻找。动物自身就是属于自然界的一部分,随着自然界的变迁它们在不断完善自身并与自然界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当刚刚拥有物质生命的自然世界开始按照自身永恒的方式变迁,就像巨人刚刚苏醒。而它又是被什么唤醒,苏醒之前又是怎样。我想象就像你是站在一个方程世界的中心,方程的等式就好像是方程世界动力的核心。它是那么巨大,方程式按照它的规律自主地发生着变化。时间连接着它的生命,方程式不断分解与合并,思想就在方程式的世界里,开始它是由这个世界变化而来,当这个世界与它一起变迁之后,思想也能够自己组织方程式了,按照原来的变化和规律,它终于有能力解答方程式并得出自己的答案。然后它知道了对于错,于是它也发现了自身的对于错,为什么会有对错,于是思想又产生了前因和后果。思想从发现对错前因与后果,它就认识到了规律,它从此开始驾驭着它开辟领地,发现自己的位置,发现了“为什么”是出现在“规律”之前,才认识到天外有天,宇宙将结束在开始的开始,就像人就处在开始与结束之间。从此思想来到了现实的物质世界,它研究岩石与空气,从表面到内部结构,从组成到性质,然后走向了物质的变化,最后到世界之间的关系……。
这样我才知道人的思维总会是这样,从小到大,从具体到抽象,从表面到结构,然后从消亡到永恒……。”
这是我在期末考试前写得最后一篇日记,我还记得那时我每天晚上都会到爸爸的办公室背英语,我还用笔记本把常用的短语汇集成册放在身边以备随时背诵。期末考试终于来到了在考试前一天晚上,我一直复习到晚上十二点多,工夫不负有心人似乎我的强化学习的策略得到了回报,在考场上我沉着冷静各科考题答地都很顺利。考生物时我一答完试卷就早早地出了考场,与场外的同学翻开书一对题就知道自己考得不错,各门功课都考完之后学期的大幕就徐徐落下了,在公布考试成绩前我略带不安地等待着在这一学期学习的最后结果。
各科老师在班上发布的成绩我都名列前茅,班长徐晓慧与我的物理考了一个并列第一,而数学则排在她之后考了第二,英语和语文我也都进了前三名。最后班主任腾波老师在班上宣布了各科的总成绩不出所料,徐晓慧第一我排第二,我有些不太服气本来我和她这一回相差的分数也就在毫厘之间。数学老师在课下表扬了我说我这回考地不错,如果再仔细一点就能更进一步了,但当成绩发布以后我只是略微激动了一小会儿,心情马上就平静下来。我并没有那种获得成功的成就感,似乎是觉得这是应得的或者是因为自己没考第一的缘故,只是令我感到分外高兴的是班主任老师在班上给我颁布了张店区绘画表演赛二等奖的获奖证书。
发布完最后的考试成绩同学们放学回家,我与张治和赵军又推车走在了校园操场上通向门口的东西甬道上,走在被阳光透射的行道树中间,张治在一旁对我说:“祝贺你考了一个第二名。”我听到后只是略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这时赵军也在一旁说:“这回我的物理考得可不如你,才第四名,就只能等到下一次再考好了。”张治又说到:“暑假你们俩想干些什么?”赵军略有所思地说:“恐怕暑假要过不好了。”我心里想到又要面对一个长长的自由散漫的假期不禁也感叹到:“是啊,想不到暑假就这么快又来到了。”说着我们已经和同学们一起推车走出了校门。
在七月七日这天,我在日记上只简单地这样写了一句:“下午公布完成绩,我与张治和赵军告别以后就开始了暑假,在路上我用力蹬着自行车,心想第二名这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我本来是想考个第一,好像这之间也没有多少区别……。”
暑假时闲来无事只能随意打发时间,大姐姐也已经从济南经济学院放假回家,她又带回了那把简陋的木吉他,不时我就会拿起它坐在南窗沙发下弹几下。每天一出门就是浩荡的长空不时看到附近的鸽群从空中飞过,一天我正在东屋闲坐小姐姐突然隔着窗户对外喊到:“你们快看,咱们家阳台上飞进来一只鸽子。”我听到后赶紧跑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果然阳台护栏里站着一只青灰色羽翼的小白鸽,我喊道快抓住它,爸爸这时从一旁轻轻走了上去一把把它抓在手里。我和姐姐立即围上去好奇地观看,只见它发红的喙小巧的脑袋上两只略带胆怯的明亮出神的眼睛。我说就把它养在家里吧,小姐姐对我说这恐怕不行:“你没忘上小学时咱们是怎么把那只被我们带回家的可怜的小鸟养死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小鸟总是要食结果咱俩把它活活地给撑死了,后来你和我还哭着把小鸟埋在土里为它送别。”这事我当然记得只好看爸爸和姐姐怎么处理,后来小姐姐把这只鸽子送给了家里养鸽的同学对此我无话可说,据小姐姐同学家里会养鸽的家长说从鸽子的眼睛看这是一只优良的信鸽,它的脚上还套有标记,可能是在长途飞行中走丢了正好落在了我们家里。暑假一连几天空闲在家我写了这样一篇日记:
“我的头悬在空中由脖子支撑着,它睁着双眼看着屋子和窗外的世界。我坐在单人床上,旁边的书桌台上的书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小的大的横七竖八地排在桌角。暗色的桌面上刚刚落上一层灰尘,书桌下边饭桌上放着几片没吃完的西瓜,电冰箱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在门口旁边就是碗柜,一个大沙发摆在南窗下。一个满是绒毛的布玩具舒服地躲在上边,它的一端挡在门口差一点阳台门就关不上。窗台上放着许多瓶罐还有不用的凉鞋,门外放着养了许多年的花盆里的绿色植物低着叶端,透过南窗楼下平房上全是绿葱葱的葡萄藤叶,这时窗外建筑的房顶被日光照成了白色。”
在这暑假悠闲的时间中我的思想却在头脑中不安地踯躅在对现实的不断突破与断想中。我在七月十三日的日记中这样写到:
“早晨五点半我就醒了,还感到十分迷顿,但我有条不紊地靠头脑中的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出家门走到外边,街上还十分寂静,似乎我每跑一步呼吸一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到。我默默地跑起来努力使自己的思想潜伏在跑步的节奏中,但总是被头脑中无法控制的思维在瞬间就把思想从一起一落的脚步中冲撞出来。半个小时的晨跑结束到后来思维就渐渐更无法控制,回到家里我已经全身是汗,热量一下从身体中冲出来,我迅速拿起手巾来擦了一把汗。外边的凉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想尽快把思维控制住但却总是失败,结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的思想还是一片混乱,一种轻微的混乱和不自信的感觉萌发起来。我立刻用强制力截断了它们。等家人都起了床我开始滴鼻药吃早饭,然后借着跑步余留的倦意躺在了床上,我想过一会儿做我的纸制塑雕但又否定了,可还是不想做作业,随手就又拿起了床边的《航空知识》……”
在此后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我自己的思维确实暴露出了轻微的混乱的痕迹。
比如“人的思维虽然有不同趋向,周围的事物和从头脑中产生的情绪控制了人的思想。好奇欲望和各种情绪让人认识了自己和自身的位置,认识了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
“回忆有时好像是在回忆教训,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人也从回忆中得到安慰。……”
“思维有各种方式,有本能,愚笨,忠直,有纯洁,智慧,理性,有不断升华的,有的就在这几者之间,害怕,失望,虚伪都会使正常的思维被打乱。当人们自己的思维不断寻找理解本质,人们的思维方式不断提高时还要受到语言的影响。……”
这些语言不说少有但也非常有特点吧,不知不觉已成少年的我冲上了人生必然面临的考学高岸,无忧无虑的生活渐渐过去了,未来我的生或者死亦成了个两次性的谜局,现在想来那时对我唯一有意义的就是记忆了。韋来已无去路对此我心了然就如现实一直如此,我想了又想还是把我怎么成为了我这么一个现塬人的氐放下,如果我能和我的儱一起走首先我得让他券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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