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六月初，在南非世界足球賽開賽前幾天，我在地鐵車廂裡也看到一幕精彩且教找匪夷所思的趣事。但這齣短短不過一分鐘的小插曲雖然沒有演變成任何衝突或延燒成支體上的打鬧場面，但卻也留給我百思不解與困惑！每每一想到，還是不解其原因，衹能搖搖頭對著自己苦笑而已。…

話說那個晚上將近子夜時分，在坐滿了夜歸的乘客而開往皇后區Jamaica的E車上，一個坐在與我斜著對面的非裔婦女，不知道是想把自己袋裡的橘子剖開來吃掉呢？或是失手把橘子散落在車廂裡的地板上；橘子已不聽話地咕嚕咕嚕地滾到對面的方向去。… 而對面那棑坐位上已端坐著有三四個上年紀的阿嬤輩婦女；一個白種人手執著小說在看個不停；另一個可判定是韓國人，因手裡拿的是韓文報紙，唯有中國人的阿嬤靜靜地看到橘子掉在地上而滾著向她這邊來的經過。

說時遲，那時快，真沒想到阿嬤立即輕快地舉起了右腳，把橘子當成小足球一模樣的踢了開去！但，阿嬤可能太緊張而瞄錯了方向，把橘子球傳到另一個大有相差九十度的對面男士去了，這位乘客反應不差地用左腳擋了一下，橘子隨後被輕輕地碰著，依舊滾呀滾再次滾到阿嬤的腳跟前。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阿嬤可不會輕易的放過，準備十足，右腳再一踢，這一趟正好對著準那個把橘子掉下來的原主人面前了。好像一幕另類的球賽正在車廂裡開賽！我心中暗自叫絕！本來我猜想那非裔一定會彎下腰把橘子檢了起來的，或者她不要的話，就會把橘子再為踢開。可是，我估計錯了！衹見那非裔嘴裡呢喃什麼似的，除了用自己的右腳把橘子截在自己腳底下，既不把橘子撿起，還再多狠狠地白了中國人阿嬤一個大眼！

那非矞婦女一直故執地把她的腳擫著橘子不動，不理不睬四週視線，而最後，也終於開始呼呼大睡起來了。…

中國阿嬤這下可著慌了，傻了眼！好好的一番善意換來如此的難為情？僵局的畫面讓阿嬤噤若寒蟬，久久不敢抬頭，不曉得要如何面對著那位非裔才好？

我雖在對面看著人家在踢著橘子來來去去，雖幫不了什麼忙？但心裡總是有了陣陣的疑問；心想：假如換為那個白種人西矞踢著橘子過來呢？那非裔婦女會不會馬上撿起來並且再說聲：謝謝？但，看來是不可能的，西方族裔通常不愛管他人事，所以，輕鬆得多，少有與人碰到不必要的麻煩。但對一個富於熱情的中國人來講，卻不盡然！是否是她嫌髒呢？是否是她認為這是一個中國人？一想到中國人會不會就想到香港，一直連想到“香港腳”這個名詞？所以才索性不檢起來算了？

中國人阿嬤可能想不到這趟表錯情的舉止會換來了如此的難堪，最終看她好似以躡手躡腳的神情地下車大去；而我，隨後也沒有跟蹤到底，到站也就下車了。但心頭裡總想到那個大大紅紅的橘子，也真希望那個非裔永不會隨後再撿起，一直會存留在原地上。不是為什麼，我僅希望：午夜過後當車到終站時，一定會有不少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來撿走去吃！至少可當成午夜後的一道甜品水果！到那時候，衛不衛生的問題一定不會存在了。…

就這麼樣地，地鐵車廂裡的小插曲就如此默默地結束，像百年前“卓別林”所演的無聲電影一般樣地落幕。我也用小相機拍照為證，但心頭裡總感到不是滋味，是憂？是喜？唯有留給車廂裡那眾目睽睽的乘客拿回家裡各自去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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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回家後，我把車廂裡所見的一切像流水賬一樣地將之記下，隔天再把它投稿去。兩周後，僥倖被選用刊登了出來；隨後報館還寄來了12.75 美元的稿費。那時，海蒂正遭遇到史上大地震之災害，我全數換買了一張USPS郵局匯票，悄悄地放進信封、匿名地寄到：“克林頓-布什海蒂救災基金”去，以這僅區區綿薄之力，做一件較有意思的事。也在無形中，總能把這一幕在車廂裡看過的“無聲電影”作一個更完美的最後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