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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記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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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路之“紀念鐵哥”略（已發表）

追思路之“紀念我的三叔”略（已發表）

三.紀念我的爹爹

劉召東將軍的抗日生涯

——劉召東夫人吳素容女士口述（72歲）

大別山中堅持抗日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了日本侵華戰爭。不久陸軍大學遷往長沙。由於抗日需要，陸大13期於1938年初提前畢業。當時有兩個職位供建中選擇：一是長沙師管區兵役處少將處長；一是87軍少將高參兼199師參謀長。家裏人都主張他去兵役處，認爲在後方任職比較安全。可是建中本人執意去前線。他說：“國難當頭，民族危亡之時，我應當去前線參戰，以盡軍人天職！……”他說話的神情慷慨激昂，十分感人，至今想起來，猶如昨日。我和大哥都極力支援他去199師。我記得，隊伍從長沙開拔那天，正是春節，我與他同車出發。車到岳陽時，我帶孩子下車回南縣同公婆同住，建中赴安徽前線作戰。一別數月沒有音訊，全家人焦急萬分。直到5月份才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原來，部隊剛進合肥東城，立足未穩，就與敵軍遭遇。奮戰終日，損失慘重，只得撤退，然後集結分散的隊伍往大別山方向轉移。途中地方武裝大刀隊攔路堵擊。在萬分危機的情況下，建中奉命與大刀隊談判；他從大刀架起的巷道中進入大刀隊駐地。建中曉以團結抗戰，共同對敵，挽救民族危亡的道理後，大刀隊不但同意讓隊伍通過，而且願意共同抗日。部隊進入大別山後，補充了兵員，進行了整訓，研究制定了新的作戰方案。以後，一直堅持在大別山與敵周旋，找機會打擊日寇。

爲此，199師受到傳令嘉獎；建中代表師長羅樹甲前往武漢受獎。

高參兼四縣特派員

1938年秋冬之間，武漢、岳陽吃緊。建中奉調回87軍軍部任高參（軍長劉膺古）。同年，調20集團軍副總部任高參（副總司令霍揆彰），參謀長郭汝瑰，參謀處長彭啓超都是建中在陸大的先後同學。不久，總部委派建中兼任南縣、華容、安鄉、石首四縣特派員，駐華容。任務是組織地方武裝，配合53軍遏制日軍向濱湖一帶進攻。建中在兼任四縣特派員的任上，不但積極組織抗日武裝，而且還熱心培養抗戰建國人才。他時常講，打完仗要好好建設。他先後協助段乃文、周仁等籌辦了南縣湖西中學和南山中學。建中很重鄉情，凡是家鄉人找到他或有什麽困難，他都盡力幫忙。

“文革”中，我被押送回鄉，鄉親們告訴我，建中爲家鄉辦了不少好事。（注）

1939年霍揆彰升任20集團軍總司令，委任建中爲20集團軍濱湖遊擊挺進支隊司令。支隊與日寇隔湖對峙，曾無數次擊退從岳陽來犯之敵。不僅保衛了南、華一帶的安寧，而且牽制了日寇侵犯長沙的兵力。

1942年夏秋之間，建中升任20集團軍濱湖遊擊總指揮部副總司令兼參謀長。挺進支隊司令職務由原副司令段某接任。段是霍揆彰同鄉，接任後，因搜刮民財等，引起民衆不滿，致使該支隊每況愈下，很快垮掉了。建中在湖北聞訊後，非常氣憤，便辭去了遊擊總指揮部的職務，請病假回家。時間在1942年底。

注：1967年“文化大革命”時，劉召東的遺孀吳素容夫人，被“紅衛兵”押送回華容鄉下，大多數的鄉親們不僅不虐待她，還對她很照顧。鄉親們告訴她，劉召東當四縣特派員時爲家鄉辦了不少好事。

騰沖戰役功不可沒！

1943年2月，建中奉命到20集團軍遠征軍總部任參謀長，隨霍揆彰總部從常德出發，進行遠征。到雲南，總部設在彌度。（當時在雲南的遠征軍司令長官是衛立煌）這支遠征軍的任務是協同同盟軍攻下日寇佔領的北緬一帶之陣地，打通顛緬公路，到緬甸同在國外的中國軍隊會師。作戰分工由11集團軍攻打龍陵，20集團軍攻打騰沖，從怒江南北兩面向佔據顛緬公路的日軍包圍夾擊以殲滅之。爲了實現這一作戰目的，身爲參謀長的建中，任務非常繁重，根本顧不上和家人聯繫，只在電話裏告訴我，他很忙，他們正在進行戰前練兵，在美國顧問團協助下，訓練官兵使用美式武器裝備……美軍顧問團李翻譯官曾經我說：“參謀長爲了總部能採納他的作戰方案，舌戰群雄……”，最終方案被採納。

1944年5月初，建中來電話要我去彌度，當時我帶著公婆、孩子們逃難住在沅陵。當我從兵荒馬亂中趕到彌度的次日，他又上前線去了，幸好有李翻譯官經常給我通報前線的消息。

1944年5月10日。20集團軍渡過怒江，打響了騰沖戰役。

我軍以優勢兵力赴向敵軍，將敵軍逼到高黎貢山脈以內的防守陣地。那裏崇山峻嶺，地勢險要，是騰沖的天然屏障。

日軍憑藉有利地形和堅固工事，頑強抵抗，給我軍造成很大傷亡。當即周密偵察，發現懸崖峭壁間有一條采藥人走過的小道沒有敵軍防守。建中他們當即決定改變與敵人硬拼的打法，在正面只作佯攻，派精幹官兵攀登上山，迂回包抄到敵人陣地後面，然後，趁敵人驚惶失措之時，正面和迂回部隊猛烈夾攻，殲滅敵軍。

就用這種戰術層層推進，逐一奪過了敵人佔領的陣地。建中後來告訴我，他這叫“抄小道，巧迂回，出奇制勝。”

戰鬥繼續往前推進，再往上遇到了敵軍堡壘群。根據其佈局判斷，敵方是想利用堡壘之間互爲依託，各堡壘群之間互相支援來消耗我方戰鬥力。我方採用了穿插分割，切斷敵堡壘群之間的聯繫和支援，然後集中優勢兵力，同時猛攻各堡壘群，一舉成功，佔領了高黎貢山，打開了騰沖的屏障。

仗打得相當艱苦。當時，高原上陰雨連綿，時雨時霧時雪，道路泥濘，補給困難，幾乎全靠空投。官兵們穿的單薄，吃的是乾糧，但士氣旺盛，鬥志高昂，終於攻下了高黎貢山。聽說，攻克高黎貢山的作戰經驗，後來編入陸大教材。

建中帶兵注重帶士氣，爲了激勵將士鬥志，他給彌度縣黨部來電稱：“前方需要慰勞！”此時，攻克高黎貢山的捷報傳到了彌度，整個縣城沸騰起來，尤其是婦女界更是歡呼雀躍。在縣党部書記夫人、縣長夫人、我和商會會長夫人的倡議下，成立了“彌度婦女慰勞委員會”，通過排戲公演募捐得2萬元，買慰勞品上前線慰勞將士，我被推選爲代表。

7月7 日正是盧溝橋事變7周年的日子，我們到達前線指揮所——保山浦票。當時進攻騰沖城外陣地的戰鬥正在進行中，總司令霍揆彰在火線督戰，慰問團由負責指揮所工作的建中接待。

我在前線指揮所的日子裏，親眼看到了建中的緊張工作，電話鈴聲不斷，傳令兵、參謀人員進進出出，他頻頻聽取戰況報告，又不斷向總指揮部彙報，又將新的作戰命令下達給前線，戰鬥不停息就不下崗位。

原來估計會很快解決戰鬥的，但由於敵軍頑抗固守，激戰20來天才把敵軍逼到城牆陣地。後來又經過數日激戰，把大部敵人殲滅以後，殘敵才退到城內。我軍使用飛機炸、大炮轟、挖坑道爆破，摧毀城牆多處。我將士沖進城內同日軍展開白刃戰，寸土必爭！雖重創日寇，但我軍也傷亡慘重。經過幾次巷戰，我軍將士雖然神勇，但沒有摧毀敵軍指揮系統，敵軍的抵抗相當頑強！使戰鬥推進十分緩慢。後來抓到了一個活口，送到指揮所，由建中親自審問。那是一個日軍醫生，他供出日軍指揮所在城牆一角4米多深的洞內。次日清晨，我軍的空軍、炮兵、陸軍一起向敵指揮所發起了猛烈攻擊，徹底摧毀了敵指揮所，全殲了敵有生力量。據戰報統計，該戰役將日寇56師團的兩個旅的4千名戰鬥人員全部殲滅，無一生還，俘獲的30多人都是婦女、伙夫、勤雜、醫生。

至此，淪陷兩年多的騰沖收復了！勝利捷報傳遍雲南全省，傳遍中國大地！飽受日寇奴役的騰沖人民，自動用雞湯熬粥慰勞我軍傷病員，那種激動熱烈的場面是難以描述的。

騰沖戰役結束後建中被授予青天白日勳章，晉升爲中將，還得了一把繳獲的日軍指揮刀做紀念。那以後，部隊與美國同盟軍一起修復了顛緬公路，進而打通了中印公路的運輸線。

1945年8月日本投降。20集團軍總部撤銷。霍揆彰飛往重慶，把20集團軍總部的善後事宜交由建中處理。當時最難辦的是遣散下級軍官和隨軍家屬。這時的總部既無經費，又無車輛。建中到昆明找同學借了一個車隊，開到保山，將遣散人員分爲昆明、貴陽、重慶三站遣送。送到站後，由他們自找出路。這些抗戰中奮勇殺敵的官兵們，勝利後得到如此結局，情景是很悲慘的。建中心中十分難過，悲憤交集，加上積勞成疾，在重慶大病一場，險些喪命。

將軍被殺，萬古奇冤！

1946年，首都遷回南京。建中調聯勤總部任物資處中將處長，三個月後，調國防部任中將高參。此時，他只想到“陸大”教書，但未能如願。

1947年，霍揆彰任湘鄂贛邊區16綏靖區總司令，數次邀建中再度合作，均被建中推辭。後來霍揆彰向國防部點名要建中，他只好服從。

建中於1947年秋，就任16綏靖區參謀長。1948年16綏靖區改組爲湘鄂贛邊區總司令部，建中任副總司令兼參謀長。

這時，蔣南翺的97軍撥給該部指揮，總部設在湖北咸寧。1948年12月，我帶著孩子們從南京到咸寧。到咸寧的三個月中，建中兩次去南京開參謀長會議。

第一次，帶回來一個103軍番號，該軍沒有多少兵力。第二次回來，就把部隊從汨羅開到益陽。

103軍有名無實，有實力的97軍，兵權掌握在蔣南翺手裏。

1949年6月，我們剛離開長沙到了益陽。

內戰開始我們一家老小又開始逃難，建中一人留在益陽。（從益陽經貴陽到重慶。）我們在湘黔公路上行進時，有人問我們：“你們是那個部隊的？”當時我回答了建中部隊的番號後，他非常驚訝的說：“聽電臺廣播，你們部隊叛變了。”我感到莫名其妙！到貴陽後我們住在辦事處，一月後建中和幾位同事到達貴陽，我詢問路上傳聞，他說：“是陳明仁起義了……”（注1）

蔣南翺爲了保存實力，急於突圍，跟共軍打起來了。（注2）

到貴陽後，建中到廣州找霍揆彰，霍揆彰勸建中跟他一起去香港，建中無法捨棄一家老小，沒有去香港，而是返回貴陽，他向霍揆彰要到一萬元遣散費的票據，準備去重慶領款分發有關人員。（注3）

1949年9月初，我們全家到達重慶。住在一個叫“新世界”的旅館，第三天全部財産被盜；當時重慶大報在頭版顯著位置以：“某某司令劉召東被盜”（注4）爲題大肆報道此案，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重慶已臨近解放，爲了躲避戰火，一家老小疏散到北碚，此時，建中的三弟和侄女三番兩次催建中去香港，而這時一切交通都被阻斷，根本走不成了，留下的人有政經處長王亦清、姜科長、隨從副官戴克安。

建中決定把衛士班槍支彈藥賣掉，買成棉紗存放，由王處長在北碚附近的澄江鎮租房暫時居住。

1950年元月，建中以“特務嫌疑”被捕，關押在“嘉陵大隊”。

3月份允許我們去探望；6月份大隊要蓋房子，讓建中畫設計圖，並讓他自由進城買材料，還可以回家住。他們還告訴我：“建中是國民黨高級將領，是人才，集中學習後還會分配工作……”我們一家人都以爲建中快釋放了。

誰能料到，1951年5月9日，我看見的是一張劉召東被處決的布告！當時他還不到46歲！這一打擊使我站立不穩，我痛不欲生！他到底有什麽罪呀？！

回顧建中短短一生，主要的是在爲國家、爲民族效力。他青年時期，抱著改造舊中國的熱情，追隨中山先生參加北伐；留學日本時，抗議日本侵華憤然回國；“陸大”畢業時，不戀後方“太平官”而選擇前線，在整個8年抗戰中，有7年半時間戰鬥在抗日第一線！！對國家、對民族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他是愛國的！他應該同其他許許多多抗日的、和愛國的將領一樣，得到公正的評價！

我已年逾古稀，我期待著歷史給建中作出公正的評價。

我相信，歷史終將給建中作出公正評價！

吳素容1988年11月於北京

1988年11月由劉召東夫人吳素容女士口述，女婿潘永年記錄整理。

2008年8月27日，由女兒劉琪（掌珠）整理，抄錄

注釋：

陳明仁——建中（劉召東）陸軍大學13期同學，結拜弟兄中的老大。他宣佈起義是他的事，建中並不知曉，與建中無關。
蔣南翺是97軍軍長，他掌握著軍權，他急於突圍跟共產黨打起來，建中無權干涉，與建中毫無關係！103軍有名無實，無力打仗。再說，兩軍交戰，互有傷亡，很正常，無可厚非！
建中到重慶就是爲了拿一萬塊錢，分給遣散人員，心地善良的人，卻在重慶喪生。
在重慶被盜，以及有意大肆宣傳，疑有人在背後操縱

糾正——

（1）.“最高人民法院”沒有區分“中國國民黨委員會”和“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

（2）“最高人民法院”竟然區別不出汪精衛偽政府和國民黨政府！隨便使用“僞”字。太無知！

注釋：

一．一.劉召東歷任的職務是國民黨的正規軍，且是抗日軍，不是“反動要職”！!各爲其主，各司其職！與“反動”無關！抗日絕不是“反動”。 “十六綏靖區”，“湘鄂贛”前面不可加“僞”！那不是汪精衛政府！！

二．劉召東是職業軍人，他無權殺人，也無權逮捕人！有一個叫徐某某的湖南人某縣警察局長，殺了人，自作主張挂上劉召東的名字，劉召東根本不知情！

三．劉召東重視鄉情，正因爲此，他救了不少既是同鄉，又是朋友的共產黨及進步青年（其中包括他的侄輩親戚）……他從來不殺人！！

四．解放前夕，劉召東在重慶被盜，報紙曾大肆宣揚，爲了不張揚而改名，爲了保護全家老小，躲避戰火住在鄉下，是人之常情！這不是罪過！

五．劉召東不是“供認不諱”而是屈打成招。

六．所謂的“旁證”，毫無根據，是誣陷，是欲加之罪。

七．抗戰八年，劉召東有七年半戰鬥在最艱苦的前線，騰沖戰役勞苦功高！他何罪之有？

八．抗战胜利后，劉召東根本沒有兵力（103軍有名無實），沒有心思和任何人打仗！他一心只想把自己的家人保護好。打仗的是97軍，與劉召東毫無關係！

九．劉召東之女劉琪當年年紀尚幼，但大人們都知道劉召東在重慶北碚澄江鎮，就是以“特嫌”名義被捕！

十． 1987年劉琪在申訴書上對其父所有的罪名的——殺害共産員、濫殺無辜、等等，都提出了質疑，並要求重新尋找證據，重新立案，並非僅僅提出“潛伏特務”！！！

十一．我父遇難後，為了全家的安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媽媽和小姑媽租了一條小船，偷偷地把我爹爹用性命換來的勳章全部埋葬在“嘉陵江”中。

爹爹的將軍服全部拆毀，軍用毛毯改成了大衣裏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萬古奇冤，何人可訴！！！！

附原件：

告慰天堂的爹爹

——－劉召東將軍被殺真相

2005年是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

這一年的10月，我得到了一個令我振奮的消息——

騰沖的老百姓沒有忘記我的爹爹！從來沒有！

他們說：“沒有劉召東將軍，就沒有騰沖的今天……”

他們還說：“劉召東將軍是真正的抗日將領……”

把日本侵略者趕出騰沖，我爹爹功不可沒！

有這兩句話，我足亦！

當地的老百姓把我爹爹當年寫的碑文，和石碑保存了整整60年！

2005年12月18日，爹爹正好100歲，我把這個最好的禮物送給天堂的爹爹，以告慰他在天之靈！

同年5月份我到西安看望87歲高齡的姐姐和89歲高齡的姐夫（西北工業大學教授）。

有一天他二老鄭重其事地說：“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否則對不起你的爹爹！陷害你爹爹的奸人，是被我劉家當作朋友，並不止一次幫助過他的何某某！！”

我感到天旋地轉！那個困擾我半個多世紀的謎終於被揭開！真相是那麽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姐姐、姐夫一輩子小心謹慎，生怕說錯半句話惹來殺身之禍！如今把隱瞞了50餘年的秘密告訴我，它一定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無誤！！

姐姐告訴我：“1951年，已是共產黨高官的何某某，三令五聲從北京往重慶發電報：劉召東一定要死！不知爲什麽重慶方面遲遲沒有執行他的命令；按奈不住的何某某，竟然親自飛往重慶坐鎮督促有關人員把你爹爹槍殺！”

我問姐姐：“爲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姐姐回答：“為了保護你！幾十年以來一直不敢告訴你。擔心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鬧出事來，害了你自己……”

我又問姐姐消息的來源？姐姐告訴我，絕對可靠：

“當年，我們劉家的親戚有國民黨的，也有共產黨的（我老姐夫的弟弟和嬸娘的弟弟也是共產黨）。不管他們是什麽黨，都非常尊敬正在抗日前線的你的爹爹。解放後，嬸娘的弟弟得到可靠消息——姓何的要殺害二叔（我父）！他設法通知了有關親人，讓二叔儘快離開中國……可惜，二叔沒有及時得到這個消息，沒有躲過何XX對他的陷害！”。

姐姐還告訴我，此事除祖父母，三叔，我媽媽和我們兄妹被蒙在鼓裏，劉家的人都知道……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大伯伯來看我時，總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該死的何XX耶！你害死我的老二喲！……”

此時，我恍然大悟！

同是華容人的何某某，是我大伯父的好朋友。當年何XX到法國留學時，我的大伯父還為他送行，並拍照留念。可惜這張照片“文革”時被“紅衛兵”抄走，否則，我一定會將他公之於眾……

我爹爹跟姓何的沒有任何過節！甚至沒有任何交往！之所以救何XX，只因為他是我大伯父的朋友，是劉家的常客，是同鄉……我爹爹救過不止一個同鄉，而置我爹爹于死地的，卻只有他何XX一個！

我的爹爹絕對想不到，把自己送上斷頭臺的人，竟然就是這位同鄉！

殺害我爹爹前，沒有公開審理，沒有公示證據，沒有證人，沒有辯護律師，沒有履行任何法律程序！僅憑他們想當然的一面之詞，羅列了一些莫須有的罪行……他一聲令下就隨便殺掉了一個國民黨的高級將領、一個抗日功臣！這是對人權的不尊重！這是草菅人命！……我不明白，是誰賦予姓何的如此大的權利？

這個“同鄉朋友”爲什麽如此迫不及待一心一意要置我爹爹于死地呢？爲甚麽他如此心急火燎的親自跑到重慶，一定要親眼看到我的爹爹被殺，才放心大膽、安安心心的回到北京去頤享天年呢？除了殺人滅口，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原因！

這個忘恩負義的魔鬼！！殺害了一個與他無冤無仇，曾經幫助過他的人！害得我的祖父母失去了他們的愛子，使我35歲的媽媽失去了親愛的丈夫，使年紀小小的我和兄妹們失去了父愛；使我家所有的親人，一夜之間多了一頂“被殺、關、管反革命家屬”的帽子。從此，我們失去了許多應有的權利，我的家族再無寧日！……

可悲的是，我的祖父母、父母以及遠在臺灣的三叔，直到離開這個世界，對何某某的所作所爲一無所知！

抗戰八年，我爹爹有七年半戰鬥在艱苦的最前線！那時候何某某們龜縮在哪里？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躲在某一個角落裏養精蓄銳，消極抗日的人，殺起自己的同胞時卻兇狠、勇猛無比！……抗戰勝利了，何XX們坐享其成，順手摘走了“桃子”，於是，何XX們成了中國的救世主……而，那些曾經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在最前線的抗日將士們反而變成了罪人，成了階下囚！被他們抓的抓，關的關，殺的殺……公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