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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早期思想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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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早期思想探源

2020. 4. 21

李俊华

李大钊是久负盛名的中共先驱，也是最早把马克思主义引入中国的播火者。他1889年生于河北乐亭，1905年通过县试与府试。1907年，18岁的李大钊考入天津北洋法政学堂学习英语、日语，学制六年。1913年李大钊毕业。在立宪派名士汤化龙劝说帮助下，是年年底赴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科学习。留学三年，他研读了大量社会科学书籍。1916年5月初学成回国。不久即被被聘为北大教授。

归国之前，李大钊完成了一部重要著作《民彝与政治》。全文一万五千余字。这是以“再造中国”为议题的一篇精思深虑、写作规范的政治学论文。

“民彝”一词见于《尚书》。彝是青铜器中祭器的统称，亦称彝器、宗彝。在华夏文明的初始阶段，彝器在政治生活中具有超凡的象征意义。

李大钊用训诂学来诠释“彝”的三层意涵。一训器：“宗彝者，宗庙之常器也。”二训常：“彝伦者，伦常也。”三训法：“民彝者，民宪之基础也。”概而言之，民彝是形下之器与形上之道的统一。彝既是一种法则、天道，也是人们在世俗生活中的懿德，李大钊疏证民彝之意涵，既不是炫耀训诂学的功力，亦非重蹈前辈的西学中源之说，而是要找到一个可以汇通中西古今、解决国家根本性议程的抓手。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李大钊心仪的现代国家是英国。他说：“民彝者，线怔之基础也。”英国人的宪法精神是“循其常轨，积习成性，遂为不文之典，不惟勿需编纂之劳，且力避编纂之举，以柔其性，而宽其量也”。如此，现代国家之建构，绝非只是一个有形的物理结构的搭建，更需要一个符合现代国家精神的民彝。诊断中国的国家根本性议程，着力点应放在宪法精神的养成上。李大钊的这一观点与孔飞力(著名英国汉学家）的看法高度吻合：“我对于‘根本性议程’或‘建制议程’的理解，部分来自于英国模式。在英国历史上的平常时期，受过教育者当中存在着一种不成文‘宪法’，这是由已成为人们共识的关于政府‘恰当的’行事程序的一整套规则所构成的。”

回到中国，“吾民于此，其当鼓勇奋力，以趋从此时代之精神，而求此适宜之政治也”。“惟民主义为其精神，代议制度为其形质之政治。”时代之精神当然不完全是先赋的。“先进国民之所以求此政治者，断头流血，万死不辞，培养民蜷兹油之华，经年郁茂以有今日之盛。”中国所欠缺的正是“时代之精神”。

李大钊的兹油观即“兹油之理”是时代精神的要义；“立线怔滞基于兹油之理”，这点颇受穆勒（19世纪英国古典兹油主义思想家）之影响。“兹油之保障，不仅系于法制之精神，而尤需乎舆论之价值。故凡立线国民，对于思想炎仑兹油之要求，固在得法制之保障，然其炎仑本身之涵养，尤为运用兹油所必需。”

兹油主义自晚清输入中国以来，虽获得了一定的话语霸权，但兹油更多的是挂在嘴边的口号，非但未培养出“兹油之理”，反而导致言论界的乱象。“社会言论武断之力，且与其庞杂喧阗之度而俱增，而是非乱，而真伪淆，公理正义乃更无由白于天下，兹油之精神，转以炎仑兹油愈湮没而不彰。”李大钊引用穆勒《代议制政府》《论兹油》中的论述：“凡在思想言行之域，以众同而禁一异者，无所往而合于公理。其权力之所出，无论其为国会，其为政府，用之如是，皆为悖逆。不独专制政府其行此为非，即民主共和行此亦无有是。”健康的炎仑兹油，不能仅靠制订法律条文，还需要全社会有容忍异见的雅量。“立线国民之于炎仑兹油也，保障之以法制，固为必要，而其言论本身，首当洞明此旨。但察其是，勿拒其非，纵喜其同，莫禁其异，务使一群秉彝之所好，皆得相当之分，反复辩论，获其中庸之理以去”。炎仑兹油不只是对人的价值的尊重，更是推动政治文明健康发展的动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