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尊五美 屏四恶

新编《论语》详解•七 谋政

侯工 编著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

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

子张曰：“何谓五美？”

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子张曰：“何谓四恶？”

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论语·尧曰20.2》）

详解：

子张是具有独立个性的学生，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天，子张将毕业，想去从正，于是请教孔子。

子张问于孔子曰

——子张请教于孔子说：

何如斯可以从正矣

——是“以何如斯可从正矣”的倒装式。

——以：用，做到。何：什么。如：犹如。斯，这样，样子。可：适合。

——做到怎么样才可以从事行正治理工作啊？

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正矣

——尊，通遵，遵照~行事，遵循；屏，通摒，摒除；斯，这样；

——遵循五美，摒除四恶，做到这样就可以从事行正治理工作了。

何谓五美

——何，什么；谓，是；

——子张问：“什么是五美？”

君子惠而不费

——君子：这里表示从政者。惠：造福。费：耗费。

——君子造福于民众但不用耗费财物，

劳而不怨

——让民众自由劳动而没有怨恨，

欲而不贪

——欲：追求进步。贪：贪图名利。

——追求进步而不贪图名利。

泰而不骄

——泰：庄重。骄：傲慢。

——庄重而不傲慢，

威而不猛

——威：威严。猛：猛暴。

——威严而不暴戾。

何谓惠而不费

——何：具体如何。谓，才能做到。

——具体如何才能做到‘造福于民众但不用耗费财物’这五美？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因：依照，顺应，让。民：民众。之：助词，的。第一个‘利’是利益、权力，第二个‘利’是使动用法，使民众拥有这个利益和权力。而：连词，表示承接。之，代词，指民众。利之：利是动词，使民众得到利益。

——让民众行使自己应有的权利，去做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而得到利益，他们自然乐意主动去做，

斯不亦惠而不费乎

——不亦：不就是。

——这不就是造福于民众而不用耗费财物吗？

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

——择：选择。可：适宜的。第一个“劳”：劳动，干活；第二个“劳”还是使动用法，是‘让（使）’~去劳动。又：又有。谁怨，谁会怨恨。

——让民众选择合适的时间和事情去劳作，这又有谁会怨恨呢？

——以上两句体现了孔子的民主意识：民众该拥有利益和权力的就让他们拥有，不要剥夺；民众自己的事情由他们自己作主，不要多加干预。

欲仁而得仁，又焉贪

——欲：要追求。仁：仁德。而：便。得：得到。

——要追求仁德便得到了仁德，又还有什么可贪图的呢？

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

——众寡：人数多少。小大：势力大小。无敢慢：都不怠慢。

——君子待人，无论人数多少，无论势力大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庄重而不傲慢吗？

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正：使~整齐。其：代指君子。衣冠：衣服帽子。尊：使~端正。瞻视：目不邪视。俨然：庄重严肃的样子。望：见到。而：连词，承接。畏：敬畏。之：代词，指君子。威：威严。猛：凶猛。

——君子衣冠整齐，目不邪视，严肃认真，使人见了就产生敬畏之心，这不也是威严而不凶猛吗？

何谓四恶

——什么是四恶（e4）啊？

不教而杀谓之虐

——不教：因没经教育而犯错误。杀，杀戮，杀头。谓：叫做。之，代指“不教而杀”。虐：残虐。

——没有经过教育，犯了错误就杀头，这叫做残虐；

不戒视成谓之暴

——戒，通诫，不戒，不经告诫；视成，检查进度；暴，凶暴。

——不经告诫就忽然检查进度，这叫做凶暴；

慢令致期谓之贼

——慢令：下达命令后态度怠慢。致期：忽然给予期限要求完成。谓之贼：这种行为叫作贼邪，即不公正。

——虽然下达了命令，但是不闻不问，没有检查辅助督促，却忽然给予期限要求完成，这叫作贼邪；

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犹之：如同，反正。与：通予，给予。出纳：这里只有支出的意思。吝：吝啬。之：代指这种行为。有司：本意管仓库的小官员，出入都要精打细算，比喻小气。

——反正是要给予人的，但支出吝啬，这叫作小气。

这一章，孔子对从正人员不是教他们如何升官发财，而是严格要求做到“尊五美，屏四恶”，始终将民众利益摆在第一位。

白话文：

一天，子张将毕业，想去正府部门工作，于是请教孔子：“做到怎么样才可以从事行正治理工作啊？”

孔子说：“遵循五美，摒除四恶，做到这样就可以从事行正治理工作了。”

子张问：“什么是五美？”

孔子说：“君子造福于民众但不用耗费财物，让民众自由劳动而没有怨恨，要追求仁德而不贪图名利，庄重而不傲慢，威严而不凶猛。”

子张问：“具体如何才能做到‘造福于民众但不用耗费财物’这五美？”

孔子说：“让民众行使自己应有的权力，去做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而得到利益，他们自然乐意主动去做，这不就是造福于民众而不用耗费财物吗？让民众选择合适的时间和事情去劳作，这又有谁会怨恨呢？要追求仁德便得到了仁德，又还有什么可贪图的呢？君子待人，无论人数多少，也无论势力大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庄重而不傲慢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邪视，严肃认真，使人见了就产生敬畏之心，这不也是威严而不凶猛吗？”

子张问：“什么是四恶啊？”

孔子说：“没有经过教育，犯了错误就杀头，这叫做残虐；不经告诫就忽然检查进度，这叫做凶暴；虽然下达了命令，但是不闻不问，没有检查辅助督促，却忽然给予期限要求完成，这叫作贼邪；反正是要给予人的，但支出吝啬，这叫作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