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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者易伤,贫者易感”我与邴原不同时代的命运

已有 1840 次阅读2011-11-26 23:08 |个人分类:子郑天如是说|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汉、魏有个叫邴原的才俊,他是北海人,十一岁就丧父成了一个孤儿,但他却有对文化的渴望,对知识求知的狂热和虔诚。有一次他经过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屋里有许多书堆放着,邴原便在门外哭了起来。这家的主人马上出来问原因“童子何悲”,邴原说“孤者易伤,贫者易感。夫书者,必皆具有父母者,一则羡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心中恻然而为涕零也。”从邴原的言语中似乎有这么一种伤感,自己是孤儿,如果父母都在,一定会让他好好地读书学习。而家中有书的人,不会是孤儿,又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对如此的羡慕也正是邴原伤感的地方。
  接下来“师亦哀原之言而泣曰‘欲书可耳’,答曰‘无钱资’,师曰‘童子苟有志,我徒相教,不求资也’。”对邴原的命运遭遇这个知识分子很同情,对邴原的求知精神反而让他欣喜不已,他不收分文将书借给邴原去读,并免费当上邴原的老师。长大之后的邴原有了游学的志向,于是他拜访了名士孙崧,谁知孙崧对邴原求教不以为然,邴原一翻话有“人各有志,所规不同,故乃有登山而采玉者,有入海而采珠者,岂可谓登山者不知海之深,入海者不知山之高哉。”崧大惊失色,立刻被邴原的文化改容,但自叹不如,不敢好为人师。此后邴原又凭借着自己的知识,游学四方,背着书而行,一时受到名师指点,有陈留韩子助、颖川陈仲弓,他与汝南范孟博交往,诼郡又交游了卢子干。
  名著一时的孔融也成为邴原求教的对象,孔融曾有书颂节邴原“修性保贞,清虚守高,危邦不入,久潜乐土”等,如果不是邴原有独立的知识和思想,是不会被孔融看中的。邴原还去过辽东与公孙度以文会友,公孙度常对左右说“邴君所谓云中白鹤,非鹌鷃之网所能罗矣。”邴原一生为士林敬重,与郑玄同为学子云集的对象。在曹操用兵辽东时,请当地名士前来,以为邴原不会来,可有人传邴原来时,曹喜出望外,出门相迎时,军中士大夫竟有百多人争相向邴原行礼。后来的曹丕“天下向慕,宾客如云”,可邴原却不为其所动,曹操派人问原因,邴原故意说“吾闻国危不事冢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曹操无可奈何,知邴原节不可屈,也不去为难他。有一天曹丕大会宾客,他说“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 邴原看出曹丕废汉的野心,缄口不言,可丕反复追问,邴原终悖对曰“父也”,曹丕羞愧不已。
  邴原一生只重文化而冷淡政治性的阶级斗争,但想将他变成奴才对某个组织效忠,这几乎是比登天还难,邴原的文化知识早成士大夫神往之处,这么一个云中白鹤又怎么可能是鹌鷃之网所能罗的。孔融、曹操都是当时举足轻重的人物,尚不能使邴原折服,那么天下士林还能有几个能算的上是邴原的对手。文化知识可以论战,但一个人的节操和人格,和他的独立思想,自由精神,这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和邴原论战了。邴原能有后来的一番作为,被士林尊重,完全是他的好学、好游。
  古人的精神世界是今天的人无法体验到的,今天的文化与古人的文化相比,今天好比是一杯水,只能让一个小小的角落潮湿。可邴原就算不是江海之浪,也算是一条河水,至少可以让一片地域潮湿。鄙人郑天我虽生在今天,一个从政治到社会,从社会到家庭都有绞杀文化的危机时代,我也会是水,但不是一小杯水,我愿化作一场倾盆大雨,瓢泼人间,让全世界都潮湿。古人那种不求名利,教育下一代的为人师表之风,那种对知识分子礼贤下士的权贵美谈,不是今日大学环境,官场现实可以独立完成的。
  我的伤感和邴原有一种同病相怜,但求知的服气反而比不上邴原。我一样是孤儿,成长时求知的热忱却受到家庭和村庄压制,几乎被逼成疯子。我是离家出走,用个人入不敷出的经济水品,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窘迫,一直坚持买书自学,凭借着字典的帮助,我一直苦撑到了今日。在求知的路上,没有请教过任何一个教授或者老师,全是个人的悟性,我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形成自己的独立思想。也许我一直颠沛于底层,看的事物多了,那么个人的文学价值当然不会是一般人所能理解。我也游历一些城市,权且当作属于游学的自我安慰,也遇上许多妄图践踏文化的世俗小人对我三番五次的打击,可总不能挫折我求知的勇气。那么游学至今可有什么人可以谈的上师友的,我看寥寥无几,但也不是没有,一是福建的江正杰,二是河北的薛涛,三是江苏的张严,论思想还是薛涛最高。除此三人之外,我算是未遇一个可以在文化领域,还有思想领域称的上伯仲的人。
  邴原有老师免费教育,不用发钱可以借到书看,有一大群士大夫尊重他,又为当权派所敬重,这种待遇我是没有的。正因为我生在今天,有这么一个国情,有这么一群人,我的求知路是如此的千疮百孔,在人为的破坏之下,我的生命已经遍体鳞伤,我的悲剧就像是一个受难的知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推上了殉道于祖国文化信仰的绞架上。我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今天的国情,他们错把文化理解成了一种威胁,可怕的是故意制造文化浩劫的国情。在这么一个国情之下我愈觉得可怕,因为有了我让他们也愈觉得是一种可怕,但我作为中华民族的赤子,有责任在文化传承里尽责,这是我最起码的良心。
  作为有一样伤感的我们,共鸣在于一个恶劣环境的成长,没有一个温馨家庭能够在学习方面给于关怀。邴原生在礼贤下士的古代反而比我更幸福,我们的伤感有不同的历史年代,虽然我也算游学去过几个地方,但所接触的人不仅文化、思想不高,反而是强盗一样,是可怕的低俗群体,奴才群体。而我成长的福建省,不正是一个破坏文学,要剥夺我生命终身的地方。可我并不畏惧,也在一直设法摆脱群丑的纠缠。所谓的大势所趋就是尊重自己国家的文化,否则,这么不尊重文化的人民只有永远像是强盗,中国大地上永远也只有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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