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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九十五兵站:第四节

已有 308 次阅读2022-4-25 12:39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九十五兵站

作者: 八峰

 

第四节

 

站台小楼一楼的调度值班室被临时安排作为了讯问室,首先进来的是事发时正在上岗的哨兵牛郝军和张春金。张春金身材高大,是典型的河北大汉,而来自河南的牛郝军中等身材,脸堂黑红,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坐下吧,”周源注视了两人一下,拿出香烟问道:“抽烟吗?”


“我不抽烟,班长抽。”张春金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身旁的牛郝军。


“谢谢,”牛郝军站起来、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周源递过来的香烟,又摸了摸裤子口袋,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火柴没带上。”


“没关系,来吧。”周源掏出了打火机,身体前倾为牛班长点着了香烟。


“现在请你们两位把当时的情况,特别是你们怎么发现马排长自杀的过程仔细讲一讲,不要遗漏任何细节,越详细越好。”周源和颜悦色地说道。


两个战士相互对视了一下,张春金有点结巴地先开了口,“我刚上岗不久,就听到站台二楼值班室那边传来一声枪响,当时听到枪响,不知道咋回事儿,班长叫我赶快下来,我就和班长冲到楼上,撞开了值班室的门,进屋后就看见马排长趴在桌子上,到处都是血,我、我都吓傻了,”回想起当时可怕的场面,胖胖的河北兵胸脯起伏,情绪依然激动,“是牛班长叫我不要乱动东西,还让我马上打电话给站长报警,然后跑回宿舍去叫醒李排长。”他又补充道。


“别急,慢慢说,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枪响的?怎么能确定那枪声是从二楼值班室里传出来的?”周源问道。


“就是一点钟刚刚上岗不久,几分钟吧,二楼值班室朝南的窗扇是打开的,班长也听到了枪声,才叫我赶紧跟他一起上楼去查看的。”张春金答道。


“班长叫你?南北哨位相隔百余米,牛班长是怎么叫你的?”定国插话问道。


“哦,我用的是哨位岗楼里的直通电话。”牛郝军开口解释道。


“就是说,你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听到了枪响?”周源转脸看着牛郝军问道。


“是的,所以我马上叫了春金一起跟我去看看,冲上楼后我们敲不开门,只好把门给撞开了,进去后看见马排长坐着爬在桌子上,头部和桌子上都是血,地板上掉了一把手枪。”牛班长也有些激动地描述道。


“嗯,进屋后你们动过马排长的尸体吗?”周源问道。


“没有,”牛郝军语气肯定地说:“我当时马上就让春金给站长打电话,同时用手试了一下排长的鼻孔,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当时房间里的后窗户是关着插上的吗?”定国问道。


“是的,我当时检查了一下,后窗是紧闭插上的。”牛好军答道,他又掏出香烟、恭敬地递给周源和定国,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嗯,好烟!” 周源点燃后猛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股蓝色的烟雾,然后问道:“从你们撞开二楼值班室房门进去发现马排长死亡到李站长他们赶过来,还有谁在这段时间里出入过那个房间?”


“没有了,就是我们俩。”牛郝军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你们俩一点钟离开宿舍到各自岗位时,有没有发现任何人接近过小楼或进入过楼上值班室?”周源又问。

“没有,是王大林进屋来叫的我和春金,我们俩出来后,在站台上和小罗交的班,然后就各自到自己的哨位上去了。”牛郝军说道,一旁的张春金也点了点头。


“嗯,你们俩撞开门冲进值班室以后,有没有移动过或拿走房间里的任何物品?”周源语气平和地问道。


“这个,”牛郝军和张春金对视了一下,“除了使用过马排长桌子上的电话机,我们俩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周源看着胖胖的张春金问道:“你跑去叫李排长的时候,他是在自己宿舍的房间里睡觉吗?”


“嗯,”张春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我敲门有点声大,李排长从床上爬起来还穿着裤头儿就来给我开门,听我一说才赶紧穿上衣服跟我到了值班室,李站长他们也随后赶过来了。”

 

接着接受讯问的是值班调度单中田,一个身材矮瘦有点驼背的老兵。“请坐,你和马排长很熟吧?今晚、不,应该是昨晚了,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周源开门见山。


“嗯,我跟他是老乡,都是贵州遵义的,一起出来当兵,他提了干,我就不行了,一直就是个调度员,”单中田打开了话匣子。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马排长的?”孙忠阳打断了他的话。


“好像是十二点过十几分吧,我下了挂面,给老马端了一碗上去,”调度员想了想说道。


“哦?他当时在干嘛,情绪怎么样?”孙忠阳追问道。


“情绪?”单中田有些疑惑地朝孙忠阳瞥了一眼:“他情绪很好啊,看到我给他端面来,高兴得很,还跟我说辣椒放得少了!”


“你怎么知道当时是十二点过十几分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马排长送一碗面上去呢?”周源插嘴问道。


“哦,我端面出来的时候,看到小罗他们刚刚出来巡逻,应该就是他们上岗过后十几分钟嘛,他两个是十二点钟的岗。老马跟我是老乡,我每次值夜班都要下点面吃,只要老马也值班,就顺便给他也弄一碗,久而久之都成习惯了。”调度员憨厚地笑了笑答道。


“那你在二楼值班室里待了多久?跟老马又聊了些什么?”孙忠阳又问。


“我今年年底要复员,老马跟我说他在老家有点关系,能帮我在县城找个工作;我抽了根烟,然后就离开了,”调度员回忆着说道。


“哦,是你自己的烟吗?什么牌子?你自己用火柴点的烟吗?”周源追问道。


“不是,是老马给我的‘迎春’烟,用他的打火机帮我点的。”单中田摇摇头道。


“你进入警卫值班室的时候,房间里点着蚊香吗?”周源又问。


“嗯,是的,老马怕蚊虫,喜欢点个蚊香。”


“哦,那当你进屋的时候房间里点了几盘蚊香呢?”


“几盘?就一盘啊!”老单有些不解地瞥了周源一眼。


“你确定只有一盘吗?那盘蚊香点在屋子里什么地方?”周源追问道。


“是的,只有一盘,就在进门右边、靠值班室挂衣服和枪械那面墙的地下。”调度员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你在屋子里的时候,用过马排长脸盆里的水洗过手吗?”周源继续问道。


“哦,放下面碗时我手上弄了点面汤,老马叫我洗了个手,”单中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孙中阳和定国则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周源,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哦,那你洗完之后用他的毛巾擦了手吗?”周源头也不抬、若无其事地追问道。


“嗯,是擦过的。”单中田显然迷惑地看着周源。


“马排长的毛巾是什么样子的?”周源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直逼单中田、丝毫不顾忌身旁孙忠阳和定国的表情。


“这个啊,就是咱们兵站发的那种白毛巾吧,”老单似乎有点不确定。


看着周源如此咄咄逼人地追问一条毛巾的下落,孙忠阳和文定国无可奈何地相互看了一眼。


“嗯,那你离开楼上值班室以后去了哪儿?碰见过什么人吗?”周源换了个问题。


“我下楼就回到调度室了,机修工老李和夜班车的司机当时也在。”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调度值班室回宿舍的呢?”


1244分左右,把最后一趟夜班车发车送走,我就和当班的机修工老李一起回宿舍休息,一般都是这样的,昨晚也是一样。”


“哦,最后那趟夜班车是什么时候发车的?”


1240分,这个季度的运行时间表规定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单中田指着挂在墙上、镶在玻璃框里的一张《九十五兵站一九七五年夏季车辆运行时间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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