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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是气泡,生活是刺
枫泾蔡宏伟
还好,总有一两个对汉语诗文还有感应的学生!
读文天祥《指南录后序》,文中用大量篇幅追忆自己九死一生的经历——真的,还好,这年月弱智诚然多得可批发——这一两个小朋友总算能够看出,作者这么写,不是在夸说自己的勇敢,而是在显示自己的优雅!
一路走来,生活是如此艰险——“无日而非可死”,可是文天祥“间以诗记所遭”,并且能“道中手自抄录”,这样的优雅,才值得作者自豪!临难的从容淡定,才是文天祥作为“真汉子”的迥别于他人的风采。
优雅是气泡,生活是刺。
只有无惧生活的刺,并且有勇气有智慧将生活的刺磨平的人,才配得上拥有优雅!
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至四十年代前期,多数中国知识分子或避居西南,或蛰居孤岛。在生活的刺威压下,照样有一些人拥有优雅。梁实秋提出“与抗战无关”论,将楼下是猪圈的临时住所称为“雅舍”,号召人们要首先做好自己手头的事,不要被侵略者牵了鼻子;钱钟书则在孤岛上海潜心学术名著《谈艺录》的写作,并且着手构思《围城》。
这样的优雅是对侵略者最大的蔑视!
唐朝末年,社会鼎革,隐居山中的司空图平静治学,完成《二十四诗品》,替刚刚被灭掉的唐王朝总结一代诗歌创作的得与失。
这份优雅,则是对历史轮回的最轻松的一笑!
汉语诗文传统里的优雅,很多是“可意会而难以言传”的。
还好,每次教一届学生,总有一两个对此有感应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