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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刺刀与爱情》(22)

已有 1270 次阅读2010-11-19 02:55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长篇小说)《刺刀与爱情》(22)

                                    (2010正在修改版)

                                                                                  张凤林 

 

                                         章 (22)

 

 你与兰花花一同回到病室,简单地向马指导员说了说马丽娜上车的情况,这时独眼龙手术后已经被送回病室,因是小手术,给他进行的局部麻醉,虽然刚作完手术,他还清醒着。他一见你们回了病室,就叹息着说道:

“你们知道不知道?又送来七个重伤员。”

“我在楼下遇上了他们的救护车,伤员伤得很惨,到处都是血……”你回到病床跟前,上了床,兰花花拉个登儿坐到你跟前,听你们继续谈论。

独眼龙说道:“听说,这次送来的这七个伤员,全是空军战备基地的工程兵官兵。据说,在这七个重伤病员中,有一个可能是……”   

“可能是谁?”你望着独眼龙。 

独眼龙含糊其词地说:“我也是断断续续听说的。听姜护士与郭护士在一起小声议论时说,在这七个伤员中,有一个可能是护士长的……刚把这七个伤病员抬到急救室抢救的时候,护士长还沉着冷静的指挥护士作抢救工作,当她正忙着给一位重伤员擦洗脸上的血污时,便一眼认出了这位伤病员是谁了,蓦然间哭叫了一声老赵,当场就昏过去,病室又忙着安排人员开始抢救护士长,把护士长抢救过来后,从她的哭诉声中,大家才知道那位被大塌方时落下来的巨石压偏了胸腔,七窍中向外流血的伤员,就是她爱人赵营长。”

“那个七窍流血者是赵营长?”你立即想起在救护车跟前看到过的那一幕情景。

独眼龙说:“我也是听说的。实际上,赵营长被送到急救室时,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他死得很惨,是大塌方中巨石落下来后,直接砸到他胸膛上……他是被活活砸死的。”

兰花花已经哭泣起来,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是赵营长……赵营长是个好人,他不会牺牲,他不会牺牲……”

你轻声劝慰着兰花花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叹息着,愤然埋怨道:“那个地方没完没了的大塌方,不知道有多少干部战士被大塌方夺去了生命,大塌方何时才是个头?”

“啥时候才是个头?”老连长愤愤不平地说:“那种地质构造,根本就不适应大夸度掘进。夸度大,失去支撑点,上面又是分化石夹流沙地质结构,下面被挖控,上面必然冒顶,谁也没办法制止住塌方。”

独眼龙唠叨着说:“上级领导机关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鬼地方修建战备飞机场?竟然还出鬼点子,把大山挖空了当战备飞机库,出这个鬼点子时,为啥就不考查一下那里的地质结构?观在倒好,飞机库没修成,几年下来,在大塌方中牺牲的官兵,总人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一个加强团,加上负伤残废者,空军基建工程兵师已伤亡过半……残废者和牺牲者可以问心无愧,而那些望着地图划圈定点的瞎指挥者,他们良心上有没有内究的感觉呢?”

一直没吭声的铁拐李从病床上坐起来,说道:“我觉得修建机库的官兵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要紧的,恐怕这流血牺牲的结果,是一场劳命伤财的无效劳动。大家应当还记得胖子临牺牲前的那一席话……”

提起胖子临牺牲前对修建机场的议论,再看看现在这七具新送来的“血人”,你心中不由得翻起浪花。从大局上讲,你们这些新万里长城的建设者们,是在为祖国的千秋大业贡献着力量,甚至流血牺牲。然而,这新万里长城的设计者们,在地图上为每一个工地的座标上划圈的时候,是否想到过这施工代价的适用价值呢?领导者们随心所欲,一高兴大笔一挥,一个标点确定下来后,上万名官兵在那里干上几年,另一个领导者一上台,认为那个标点不如意,又大笔一挥,已经竣工的工程顿时作废,被挖空了的大山,充填封口,然后又选点继续施工,官兵们的血汗与生命代价,国家的财力物力,就这么被一笔笔损毫掉,有人粗略的计算过,报废一个大型战区工程的费用,就等于一个省老百姓好几年的口粮,面对这些重大浪费和无效劳动,为战区建设工程而献出了年轻生命的志士忠魂们会作何感想呢!

铁拐李的话触动了你们每个人的心事,病房里顿时静下来。兰花花还在哭泣,你轻声劝说了她几句,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后,顿了顿,她才低声提议:

“咱们一块去看看护士长吧。”

“应当去看看。”你应着声,下了床,正穿鞋时,才发觉二十三床上的老头子虽然闭着双目,泪珠却早从他眼角淌下来,枕巾都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兰花花也看到这情景,她瞅了一眼你,你目示她,让老头儿安静的休息会儿。你们才没惊动他,一块儿出了病室。

 你与兰花花到了急救室门口时,见抢救伤病员的工作还在继续,医护人员出出进进忙碌着,就连医院院长也身穿白大挂,拿着手术刀,在急救室临时扩展的手术台跟前,参加到抢救伤员的行列。政委是政工干部,不懂业务,虽然穿上了白大挂,只能站在一旁帮忙取东西。看着这情景,你知道是没办法到里边去了。

金大个与轮椅战士也在急救室门口。你过去向金大个一打听,才知道赵营长已经被送往太平间,护士长被抢救苏醒过来后,悲伤得大哭了一场,擦干眼泪之后又投入到抢救其它伤病员的行列。

你向急救室瞅去,果然看到了护士长忙碌的身影。政委见急救室门口围观者越来越多,走过来劝你们都回病室去,并说,这会儿医护人员很忙,你们这么多人守在急救室门口,影响医护人员的抢救工作。你们只好地缓缓地离去。

 

金大个劝你们到他病室去坐坐。原来,医院已把他与轮椅战士都调整到海老头住过的那个病室,他们两个加上原住在这病室的耳朵耳朵,三张病床全住满了。

好长时间没见过耳朵耳朵了,他虽然红光满面,现在却成了卧床不起的伤病员。他见你与兰花花一块来到他们病室,便吃力的在病床上翻个身,等你们坐到金大个病床上之后,才有气无力地对你说:“二十四床,你的命真好,入院时是那个样子。现在都能下床走路了,你看我……唉,原来还能走动,现在却卧床不起了。”

 你问他:“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啥病?”

 耳朵耳朵叹息着说:“我这病……”

 轮椅战士接过话题:“耳朵耳朵这种病。查起来找不着原因,化验时各种成分又却都不正常,而且越来越严重,他这种病,说不定是在农场时,把牲畜的什么疾病传染上了。”

耳朵耳朵脸一红:“你尽编着耍话骂我。”

轮椅战士说:“那天晚上,你自己也怀疑是把牲畜的什么病给你传染上了,怎么能说是我编着耍骂话骂你呢!”

“我那天晚上……唉,你看我这脑子,果真有毛病了,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都说了些啥,一点也不想起来了。”耳朵耳朵叹息着说。

轮椅战士说:“你那天晚上想喝酒了,到护士值班室偷了些酒精,加上凉水后喝了半茶杯,就有点醉了,在半醉中你亲口对我们说……”他说了一半儿,才想起兰花花在场,又转面对你耳语道:“这个老不正经,他说他们在劳改农场时,没有女人,他们想干那事儿时,就与母猪与母羊……所以,就把牲畜的怪病传染上了。”

你把目光落在耳朵耳朵脸上。

耳朵耳朵知道轮椅战士给你揭了他的老底,他的脸色更红了,喃喃地说:“喝醉了酒胡说了些醉话,你们也当起真来了。你们别相信海老头那个死鬼的话,我在部队上时,表现还不错,就因为、就因为……我得罪了政委,政委才把我打成右派,害得我在劳改队受了很多苦。你们不知道,海老头实际上才是那种人……”

耳朵耳朵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你们只好不理采他,让他自个儿在那里唠叨去,然后转过身与金大个谈论起你们都关心的话题。

金大个说:“听说护士长近几个月一直与赵营长闹矛盾,赵营长连家都没回过,这次赵营长牺牲的这么惨,护士长又亲眼目睹了赵营长的逝世……”

“护士长实际上与赵营长的感情特别深,她与赵营长闹矛盾的原因,是她觉得赵营长那种工作环境太危险,要求他调动工作,要么转业到地方。在她看来,她给赵营长施加点精神压力,赵营长或许会听她的,调离那个危险环境,没想到护士长还没等到赵营长的答复,赵营长就在工地上出了这种事。”

兰花花与护士们来往多,知道的也比你们多。

 兰花花说出了护士长与赵营长闹矛看的内幕后,你和金大个都觉得护士长根本没办法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轮椅战士却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说:“我听说过,很多女人都是男人刚死了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抹脖了上吊,当死者刚埋了不久,她又开始在别的男人身上动花花肠子……”

兰花花争辩到:“护士长不是那种人。”

一说到女人变心的话题,金大个情绪渐渐阴沉了下来。你知道这话题引起了他的伤心事。他给你说起过,他负伤前探亲时就与当地一位女青年订了婚,没料到回部队不久就身负重伤,失去一只手。他人还在医院,这消息传到家乡后,不到一个月,未婚妻就找到他家退了彩礼,为这事,他还伤心过好一阵子呢?……现在,旧话重提,他自然心里不舒服。他见你瞅着他,才淡淡一笑,问道:“听说铁拐李为他媳妇翠翠写了申诉书,要求法院无罪释放他的翠翠?”

“李班长是一片好心。”你说:“自从把申诉书交给护士长,由护士长到医院政治处加盖了公章,挂号寄给他家乡那个县的法院后,却一直没有消息。”

 金大个说:“李班长这个人……唉,他媳妇翠翠当初确实不该那么糊涂,有想法归有想法,到医院病床跟前闹的什么?结果……他们那地方的法院也混蛋,既然要判翠翠,也该听听李班长的意见,怎么能自己作主张就判了……李班长打算下一步怎么办?继续申诉?还是等待?”

“他家中还有个老母亲,再没别人,他打算申诉要求把翠翠无罪释放出来,让翠翠陪着他老母亲过日子。”你说:“为了老母亲,他不会等待,肯定会接着申诉。”

“李班长还是个孝子呢?”

“也是个好人”

 你们说了一会儿话,当你发觉兰花花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时候,才把她送回她病室,劝她休息一会儿。她上床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又求你在她的病床跟前陪她一会儿,你答应了她。

她轻轻闭上眼睛,略休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问你:“你说过的,要把伤病员的生活写一本书,不知动笔了没有?”她见你摇了摇头,才接着说:“不急于动笔也好。好多的事情,都是在实践过程中加深认识的,只有把伤病员生活的实质认识透了,再动手写书,这书写出来,才会有意义,也有读头。”

你轻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轻轻握住你的手,甜甜的一笑:说道:“我们算是想到一块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构思这部书时,是否想到过我在这部书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说话间她两颊红红地望着你。

你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的手。

她甜甜地笑了。在甜笑中,她缓缓地把脸颊偎在你手背上,轻声说道:“你什么也不要说,我已经知道了我在书中的位置。”她笑得是那么甜,在甜笑中,眼角又溢出泪花儿,深有感情地说:“我很想很想亲眼读到你的书,可是……恐怕来不及了,我如果告别了这个人世间,你的书出版后,就写上我的名字,给我烧一本……你能答应我吗?”

她含着泪花吻着你的手背。

你心里一酸,轻声说:“你不该这么悲观!”

她的泪珠滴在你手背上,凉凉的。她轻声说:“我虽然仅仅活了十七岁多一点,就人的一生而言,太短暂了,可是,在我生命的最后时期,认识了你,我仍然觉得这一生活的很幸福,能活到十七岁多一点,也就心满意足了……”她见你眼角溢出泪花儿,竟然又伸手为你拭去泪花的同时,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在微笑中说道:“都是我不好,胡说八道一通,叫你伤心了,你惩罚我好了,你打我几下,解解你的气好吗!”说话间,她拉着你的手,轻轻拍打起她的脸颊……   

这天,你在兰花花病床跟前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护士进病室开始给伤病员作治疗,你才与她告别。临别,她叫你经常来看看她,你点头答应。

 

兰花花的病情又恶化了,她再次卧床不起,不仅觉得头  晕,浑身乏困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听说兰花花病情恶化,医院院长和政委亲自来到外科病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到兰花花的病室,亲自查看了兰花花的病情后,劝她安心休养,医院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康复,然后又失急慌忙地离去。你每天一大早就来到她的病室,只要你一坐到病床跟前,她的精神状况也好了许多。她看过不少书,她经常给你讲她看过的长篇小说。她说,她喜欢《牛虻》中的男主人公。特别是后半部分,英国女作家伏尼契把一个为真理而献身的勇士的形象写活了。她说,她喜欢长篇小说《斯已达克斯》中男主人公的勇敢与无畏,一个生活在社会最下层的角斗士,竟然能成为千军万马的统帅,真了不起。她还说,她也喜欢《钢铁是怎么练成的》一书中的保尔,保尔也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他为祖国和人民的事业负伤致残,既就是残废了,仍然想着继续作点有利于人民事业的工作,又以完强的毅力完成了长篇名著……据她说,她也喜欢读诗,说话间,她向你背诵了一首普希金的作品——  “假若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着急,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幸福的时刻即将走临……”提起普希金,她叹息着说道: “可悲的是,普希金生不逢时,他深爱着的女人,被沙皇看准后,选进皇宫,成了沙皇的情人,深爱着自己女人的普希金,还得把泪水咽进肚子里,奉命去为沙皇这个封建暴君唱赞歌……”

兰花花终究已经病入膏肓,她给你讲述她读书的体会时,前额上不时浸出细细的汗珠儿。你拿起毛巾为她擦汗时,她闭上眼睛体息一会儿,你以为她乏了、困了,想叫她安静的睡一会儿,准备轻手轻脚离去时,她又睁开眼睛,拉住你的手,求你坐在她跟前,再陪她一会儿。凭良心讲,在她病到这种成度的时候,你也不忍心离去。当你重新坐下后,她便又开始为你讲叙她读过的小说……

七位重伤员在抢救过程中赵营长已经逝世,活下来的几个人,始终处在生命垂危之中。因此,全病区的医护人员,基本上全部投入到对这六个人的抢救工作中。在病区处理日常医疗业务和护理工作的医护人员,顿时减少丁一半儿。眼看着兰花花病情加重,已经卧床不起,查房的医生,也只能先对症下药,值班的护士,面对兰花花病情的恶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实际上,医护人员都清楚:在为兰花花作换血疗法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认定,那是最后一次拼搏了,如果成功,就救了兰花花一条命,如果失败,兰花花的人生之路也算走到头了。刚作罢换血疗法的那些日子,一见兰花花确实精神了,脸色也好了,大家都为她高兴了一阵子,没料到好景不长,她又卧床不起,面对这种情景,大家只有在轻轻叹息中扭过头抹眼泪了。谁愿意看着这么一位百灵鸟似的小姑娘被死神夺去生命呢!可是,死神是无情的,活着的人们面对死神,也只能叹息。

白天,你在女病室陪着兰花花,晚上,你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息灯后,房子里很静,你在病床上翻来复去多次之后,又坐起来,双手抱头想着烦恼的心事。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同室的病友们,实际上都很难睡得着觉,当你坐在病床上的时候,老连长、马指员、铁拐李、独眼龙,也都一个个坐起来,在叹息声中陪着你轻声说着话儿。

兰花花既是伤病员,也是你们大家的百灵鸟。有她在,病室里就多一份情趣;有她在,伤病员中就多一份生活气息。现在,她卧床不起,病情恶化,眼看不久于人世了,她病情的恶化,牵动着整个病区伤病员的心。

独眼龙叹息着说:“兰花花前几天还好好儿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难道说医院里没别的办法抢救她一条命?”

马指导员轻声说:“病区的医护人员都喜欢她,我相信有一丝希望,医护人员也会为她争取十分成果。”

铁拐李说:“按照医生的说法,只要作了换血疗法,一般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就拿我来说,自从做了换血疗法后,明显的感觉到好多了。她怎么却会……难道换血疗法在效果上还男女有别?”

马指导员说:“我想……不该男女有别。”

独眼龙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兰花花一开始就是败血症,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全凭药物维持生命,她的血液里面,已经全是有害物质,再换血,也只能解决暂时危机,现在,病情恶化到这种地步……唉,他*的,独立师这些王八蛋,支左就支左,对手无寸铁的年轻娃开的什么枪?”

铁拐李叹息着说:“那次开枪,也不能全怪战士,也不能全怪我们师的头头,省军区X副司令如果不下命令,师里这些头头是没这个胆量的,当兵的更不敢……”

“你还为他们辩护呢,依我看,这些黑了心肝的坏家伙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东西。”独眼龙愤愤不平地说:“上面的心黑了,下令让下面开枪,当兵的都有自己的兄弟姐妹,难道就瞎了眼睛,看不到那是些手无寸铁的娃娃?既就是上面有命令,为何不对空放几枪,吓唬吓唬就行了,为什么要把枪口瞄准手无寸铁的娃娃?这些王八蛋,支左就支左,对年轻娃娃开的什么枪?”

铁拐李哑然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轻声说:“也就是,谁也不该把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娃娃,年轻娃娃也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起来革命,都认为自己在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扛枪者既然也是为了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为啥要开枪把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娃娃往死里打?”

 马指导员叹息着说:“这些旧帐,现在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再抱怨,也挽救不了兰花花的一条命了……”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死了,又活下来,活下来也得受罪,为何不死了把年轻娃娃换下来?”老连长无限悲哀地叹息着说道:“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咒骂也好,叹息也好,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挽救兰花花。你知道既就是参加到这咒骂与叹息中,也无济无事,只好什么也不说,坐在病床上望着无沿的黑暗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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