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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连载)第六章:危机四伏

已有 243 次阅读2023-6-10 01:53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今天的日子对张耀清来说,可谓双喜临门,一来朱奇正在电话里告知,甄别程碧云的工作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等回来后不久一定会真相大白;二来警察局副局长董维新并没有食言,上月中旬就给了答复,他所盼望的上校副站长人选已经落实,对方是政治宣传高手,愿意为保密局效力,估计明天就来报到。张耀清希望董维新也能来,好一起参加将于当晚举办的欢迎宴会。对方答应后,他欣慰地挂上电话,取出公文袋里的档案资料,上面表格里清晰填写着:骆燕,女,三十五岁,福建南平人,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警务处处长,已婚,丈夫阵亡于长沙会战。先在军事委员会政训处宣传主任委员邓文仪手下任职,和董维新同事,后参加军统,抗战结束不久调入福建省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照片上的骆燕果敢刚毅,具有一种女性罕见的理性与睿智。张耀清十分满意,觉得这位副站长肯定能把政治工作做得出色完美。

自从南京政府成立以来,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都无法运用思想教育这个有力武器,把国民党的政策方针与各部队的军事行动紧密联系起来,也造成以蒋介石为首的军事委员会,始终找不到合适合理的用语来勉励前方官兵。政府治理国家全部仰仗所控制的军队,与社会民众彻底脱离,只剩下子弹恐吓之类的雕虫小技。如此糟糕的局面,导致军队和百姓,长官和士兵之间缺少沟通纽带,远离了人民群众这块肥沃的土壤。虽然获得了美国援助,但不少迷信武器装备胜过一切的指挥人员,对政治工作的必要性置若罔闻,认为可有可无,不足挂齿。曾在蒋介石身边长期效力的张耀清,记得非常清楚,有时精神层面上的概念,如信仰、价值、理想乃至主义,都会出现于大大小小的宣传舆论中间,可雷声大雨点小,很多情况下均无功而返。假如战局顺利,政治部门就会被裁撤;相反,目前的形势对国军极其不利,那政工人员的日子也会因此好起来。如今,骆燕的走马上任仿佛预示了一种新的转机。

边一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桌前,瞅见站长看的是好友骆燕的资料,惊喜交加。

怎么?一凡,你认识她?张耀清发现了女下属在偷笑。

她是我在上海南洋中学时期的同窗密友。边一凡回答。

是吗?张耀清睁大眼睛说,那你干吗不早说呢?

站长您是最讨厌任人唯亲的,我当然不敢说。

接着边一凡详细介绍了骆燕的生活经历,认为由其掌管保密局的政治工作,应该最适合也不过了。骆燕有一股超然的霸气,在学校时许多男生见到她也会甘拜下风。张耀清听了哈哈大笑,说明天就能亲眼目睹这位女中豪侠。

第二天下午,董维新陪同身着中山服的骆燕走进办公室。张耀清早已恭候多时,连声夸赞女士穿中山服也比男人好看;骆燕幽默地解释,这是从警务处到保密局的过渡穿着。三人客套了几句就直奔主题。

董局长一定跟你说了,我目前迫切需要一位负责政治工作的上校副站长,不知骆燕女士对此有什么见解?

卑职以为,政治工作的关键要素是立场坚定与自我审核。邓文仪长官两年前极力推广的人事、经理、意见、赏罚等四大公开,其良苦用心在于,纠正军队内部的懒散作风,重建新型的官兵关系,像共党那样开展思想教育,提振国军士气,避免基层士兵产生离心力。日常工作中,除了向广大同仁宣传《剿匪问答》外,还必须定期举办批评会、座谈会、讨论会和监察评判会等活动。


看着张耀清连声赞叹,董维新心里产生了莫名的酸楚,他打心眼儿羡慕骆燕遇见了明察秋毫的上司,不像自己进入福州警察局以来,一直被同僚们视为办公室里的摆设。无论是局长魏波,还是副局长周国安,都无一例外把政治工作误解为监视他人的阴谋诡计,表面上迎合,背地里掣肘,使得政工人员难以开展业务,处于步履维艰、孤立无援的境地。就拿最近的青年节请愿来说,明明是背后有共产党在指点迷津,可身为市警察局的最高长官,魏波竟然稀里糊涂同意了。幸亏自己作为主管政工的副局长,发觉里面有问题,及时上报省警察厅,才阻止了五月四日有可能发生的反政府活动。如此惊险的一幕让他感到后怕,对眼下的狼狈处境无可奈何。好在当年的小师妹骆燕,如今早已能够独当一面,挑起复兴党国的重任。他想起刚从学校毕业的骆燕来办公室报到的情景,不禁感慨,弹指一挥间,这个小黄毛丫头现在居然成了国民党保密局福建站的上校副站长,不可思议啊!

晚宴开始了。张耀清召集了全部少尉以上军官,聚集在保密局小礼堂内,欢迎上校副站长骆燕的到任。

诸位,骆燕等张耀清介绍完十三位校级军官后,手拿香槟酒杯,朝下属们抑扬顿挫地说道,感谢站长给了我三杯酒,我想把这第一杯酒,敬献给前方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国军将士……第二杯酒,我要献给曾率领我们袭击日寇、刺杀汉奸的戴笠局长……最后这杯酒,我一定要给为政治工作尽心尽力、不辞劳苦的邓文仪长官。大家也许很意外,多年以来,政工人员一直处于奇怪的被忽略不计的边缘状态。今天我倒要问问各位,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战?郑处长,请你回答。

为党国而战!电讯处长郑绍光脱口而出。

对不起,郑处长,你只答对了一半。那么我再问你,党国又是为了谁而战呢?

郑绍光回答不上。

陈处长,你来回答。骆燕对情报处长陈婕说。

在卑职看来,我们不仅是为党国而战,我们更要为四万万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而战。陈婕响亮地说。

回答正确,骆燕满意地说,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居然让我们许多同仁困惑不解。天下为公,是先总理生前极力推崇的做人标准,可遗憾的是,有多少国民党员真正做到了呢?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无恶不作。请诸位扪心自问,这难道就是我们青年时期,哪怕杀身成仁也在所不辞,而为之奉献一生的国民党吗?所以,我给大家提个建议,振作起来,齐心协力,把剿匪大业进行到底,不辜负那些革命先驱对我们的厚望。

掌声过后,大家开始随意聊天。骆燕举杯,谈笑风生,分别跟几位校级军官海阔天空。

蔡大哥,近来可好?她向军统元老、总务处长蔡福荣问候。

不敢当,骆副站长。蔡福荣受宠若惊。

什么不敢当?你当初手把手教我练拳击,真想有机会再和你切磋切磋。

好的,好的。

陈处长,她看到了陈婕,说,令尊陈榕生先生一直是我敬佩的人,今天遇到他的公主,也算三生有幸。

哪里,陈婕谦虚地说,我年纪太小,还望副站长多多指教。

林助理,骆燕对陈婕身边的站长助理林真说,看到你,我仿佛闻到了鼓浪屿海的气息。

林真莞尔一笑说,有空我一定陪骆副站长去鼓浪屿。

你长得很美。骆燕夸赞说。

林真把一旁的吴雅萍拉过来,说,您看,吴秘书才算名副其实的大美女。

林助理过奖了。吴雅萍小声说。

吴秘书是我一进保密局就看到的仙女,当然过目不忘了。骆燕打趣说。

不经意间,她发现了行动处长汪佩文,就上前寒暄几句。

怎么?汪处长,以前的你可是喜欢滔滔不绝,如今变得沉默寡言了。

说的不错,我最近几年是有很大变化。汪佩文坦诚说。

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那我们以后再聊。骆燕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最让她欣喜若狂的是,边一凡朝她歪着头绽放笑容,久违了,两个曾同窗共读,又在同一个战壕,为国家民族除霸雪恨的知己好友,如今重逢,真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万千。骆燕的到任,让保密局原本有点古板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开朗起来,尤其是目前国民党反动派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打一针强心剂或许可以延缓一下寿命,好像只要挺过难熬的困难日子,说不定就能妙手回春。这是不少顽固分子所梦寐以求的。然而无情的事实告诉人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管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法拯救这个垂死挣扎的没落政府,那些痴心妄想,恨不得立竿见影的人,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更加沉重而毁灭性的打击。在这些人当中,张耀清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落实了副站长的工作之后,信心满满的张耀清就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耐心等待朱奇正的归来。正好,不到下午四点,朱奇正破门而入,风尘仆仆的神情告诉他,这次台湾之行满载而归,那只围捕共产党的潘多拉魔盒即将被正式打开。

站长,朱奇正打了招呼后,就从公文包里取出带回来的书,毕恭毕敬地递给他。

张耀清早在电话里就得知蛛丝马迹在第几页,于是顺手翻到那一页,看见精彩之至四个字。他打电话给边一凡,叫她马上过来。等边一凡进来后,三人针对这个案件展开了深入讨论,最后决定由朱奇正带领一个小组,迅速查明小露和程碧云之间的关系;由边一凡负责的调查科出面,与警察局副局长董维新取得联系,从福州警察局档案室里调取有关程碧云亲手填写的表格资料,再请专家根据书上的那四个字,鉴定是否一致。

朱奇正立马赶到监视林公馆的地点,命令特务千万要注意和程碧云来往密切的人,并把此人的姓名和详细地址打听清楚。

一个星期过去了,监视的特务向朱奇正报告,有一位叫姚曼的女人,住在不远处的海山公寓,年龄和程碧云差不多,几乎每隔一天就来林公馆,由此推断,这个姚曼可能是程碧云的好友。朱奇正喜出望外,立刻通过有关部门搞清姚曼住处的电话号码,晚上安排人员埋伏在她家门口,他自己在办公室给姚曼挂了电话。

请问是姚曼女士吗?……我想知道,小露今天是不是来过你这儿?

你是说碧云啊,她没来过。请问您哪位?姚曼回答。

朱奇正这边挂上了电话。姚曼连续问了好几遍,心生疑团,正思考的时候,听见敲门声。她上前打开门,只见两名便衣彬彬有礼地请她去保密局。

来到朱奇正的办公室,姚曼惊魂未定,特务们急忙为她泡了一杯茶。

对不起,姚女士,我们只是想知道程碧云为什么叫小露。朱奇正温和地解释说。

这个呀,她的小名,我和她小学、中学都在一起,她的大名倒很少叫。

你们长大以后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这倒是,姚曼承认说,她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分别了,第二次见面还是抗战结束后,我到福州工作才开始的。

这么说,大概有将近十五年,你们没有见过面。

差不多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姚曼惊诧地说。

她在上大学期间是不是非常活跃?

是很活跃,参加过反对北洋军阀的学生运动,我也参加了。

您有没有发现您的好朋友程碧云,和共产党有关系?

姚曼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程碧云是共产党?不可能,她很懒散,沉迷于游山玩水,还非常娇气,怎么可能属于那种泥腿子出身的共党呢?

好吧,看来姚女士对程碧云的了解也只局限于这些。本来今天就可以放您回去,但委屈您再过一天,我们争取明晚放您走。朱奇正抱歉说。

这怎么可以?你们无权这样做。姚曼恐惧地抗议。

放心,姚女士,就算程碧云是共产党,跟您也没关系。

于是,姚曼被特务们牢牢控制住了。朱奇正把小露就是程碧云的喜讯告诉了张耀清,与此同时,边一凡那儿也有了眉目,经过专家精心鉴定,书上的四个字和程碧云在表格里填写的字体同属于一个人。


既然证据确凿,张耀清觉得收网的时刻应该到了,为了不再重蹈上次搜捕地下室里的共党学联头目,导致消息泄漏,造成两名特工人员神秘失踪的覆辙,他命令,只通知局里包括边一凡在内的十四名校级军官,连夜开会布置抓捕任务。会议之前,特邀参加的朱奇正,一改平日身穿便服的习惯,刻意裹上了警察局特务科科长的黑制服,神气活现,不可一世。会议室里,军官们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骆燕换上了上校军装,等待着站长张耀清的到来。

门口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门被推开后,张耀清带领朱奇正和少校秘书吴雅萍快步走了进来。大家起立,张耀清示意坐下,然后顺便向骆燕介绍了朱奇正。整个会议先由张耀清做简要的开场白,再由朱奇正做案情分析,最后,张耀清给每位军官安排具体任务。

朱奇正详详细细地从头说起,先在舞会上怀疑程碧云,后又怕自己在警察局里的上司魏波,为了私人交情而层层阻挠,就通过省主席朱绍良的亲信、副局长董维新,与张耀清的保密局取得联系,并获得极大帮助,终于在程碧云原先的管家那里找到突破口,加强了对其所住的林公馆的监视。另根据可靠情报,多年前被中统处决的共党重要人物翟英杰,与程碧云很有可能是夫妻关系,于是就赶赴台湾,从原中统头目徐恩曾和当时逮捕翟英杰的负责人李金奎口中,完全证实了这种可能性。同时,李金奎提供的那本书上的笔迹,充分说明程碧云就是共党闽浙赣区委城工部副部长。

张耀清下令,尽一切努力,在十五分钟左右到达林公馆,由朱奇正率领一组人马从林公馆的正门杀进去;由行动处长汪佩文带一批人包抄后门,来一个前后夹击,争取抓获全部共党。其他人及时赶到指定位置。分别配合朱科长和汪处长的行动。部署完毕后,大家都出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只剩下张耀清一人。他抬头盯着天花板,设想该如何审讯程碧云和她的手下,不久又微微闭上眼睛,任思绪在冥冥中随意飞扬。

已经出发的朱奇正和汪佩文,火速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林公馆,守在正门监视的特务见来了大队人马,立刻心领神会,说一切正常。朱奇正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林公馆里依旧灯火通明,主人和仆人们肯定都在尽情娱乐,所有的迹象表明,程碧云到目前还蒙在鼓里。他把手在空中一摆,招呼特务们悄悄围上去。

负责从后门进攻的汪佩文赶到目的地,发现门口监视的两名特务不见了,这究竟怎么回事?他环顾了四周,没人,即刻明白了一切,就拔出手枪,把头一晃。身边的特务们小心翼翼地快步冲进去。

在客厅里,两队人马会合在一起。周围的一景一物,显然是故意设计出来的,老唱片还在低声细语诉说那些卿卿我我之类的陈词滥调。餐桌上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糕点诱惑他人的胃口,墙面上的西方油画推波助澜,给屋内的装饰增添了许多古典雅韵。朱奇正和汪佩文各自领着手下,轻手轻脚走上楼梯,在二层楼梯口开始兵分两路,朝左右两个方向搜索前进。他们一间一间踢开房门,全部都空无一人。直到听见有特务大声惊叫,原来他察觉了卫生间里两具尸体,就是被安排在后门监视的特务。朱奇正如梦初醒,程碧云和她的手下早已安全撤离,留给他们的是一座空房子。这怎么可能呢?三个小时前,这两名死去的特务还给他打过电话,说亲眼看见程碧云刚回家。垂头丧气的朱奇正只好跑到客厅,用林公馆的电话向远在保密局的张耀清汇报了情况。

电话那头的张耀清简直不敢相信,朱奇正所说的就是十五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他变得有点语无伦次,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挂上电话,张耀清痛苦地瘫坐在沙发上,他已经不能正常思考问题了,脑子乱哄哄的,只想睡死过去,永远不再醒来。


大概过了整整四天时间,张耀清才勉强从意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尽量克制内心的虚弱无力,脸上依旧和平时一样不苟言笑,让属下看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当一个人空下来的时候,他吩咐吴雅萍泡上一壶好茶,独自品茗,等头脑清醒后重新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首先边一凡肯定不是嫌疑人,否则的话,程碧云在一周前就可以逃脱。那么其他知情的十三名校级军官中,必然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把消息及时透露给程碧云。这个人只要通过公用电话或者某个普通居民家的电话,就可以在朱奇正与汪佩文到达之前通知林公馆。他(她)究竟是谁呢?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上回搜捕地下室泄密,可以怀疑的对象数不胜数,而这次夜袭林公馆泄密,只局限在十三名校官中间,范围缩小得几乎唾手可得。但他清楚,共党间谍隐藏在这群人里,一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甚至表面上还积极反共,就算被抓住什么把柄,都有能力金蝉脱壳。他不打算跟手下任何一个人去说自己的怀疑,如今当务之急是静观其变。

助理林真敲门进来,一脸的沉郁。

张耀清猜出什么原因,就主动问道,上海那边顶不住了对吗?

是的,林真说,全线溃败。

坐,来喝杯茶。张耀清给女下属倒了一杯。林真接过茶,呷了一口,然后简要汇报了战况。看着张耀清脸上僵硬的表情,她小心地问,如今的局势,站长您看,我们有扳回来的可能吗?

天知道,张耀清摇头叹息,说,这个汤司令,又要做一回逃跑将军了。

本来按照张耀清的推断,京沪杭警备司令汤恩伯总共有二十个师,加上装甲部队,长时间守住上海应该不成问题。上个月,南京的长江防线被共产党猛烈撕开,一下子失掉了五个军。剩下的八个军在蒋介石遥控指挥下,撤退到上海市区和周围一带。对深谙防御战术的张耀清来说,凭借城市内部硕大而牢固的建筑群,加上长久以来修筑的工事和地堡,构成了强大的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务体系。

可他哪里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第三野战军麾下的第九和第十兵团共三十万人,于五月十二日向上海外部区域发动猛攻,准备先占领并封锁吴淞口,粉碎国民党守军从海上转移价值连城的大量物资的企图。两个兵团各自从不同方向,像老虎钳一样,沿浦东和浦西两路包抄吴淞口,坚决阻止敌人异想天开的海路撤退计划。敌军幻想着由轰炸机群、军舰大炮的威慑,躲在钢材和水泥混合凝固成的碉堡里,就能实现反败为胜的目的。可他们打错了算盘,解放军采取小分队进攻策略,一个接一个炸毁碉堡,速战速决。同时,第七兵团和第八兵团各一个军以及炮兵部队,陆续加入进攻行列,有力支援了苦苦鏖战的九兵团和十兵团。二十三日,解放军从三个方向,朝聚集在市区妄图孤注一掷死守上海的蒋匪军发动攻击,为了不让城市的重要建筑遭受战火摧残,全军上下只局限于使用轻武器。抢先冲进市区的战士们,英勇机智地穿梭在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没过多久,他们完全扼制住了苏州河以南的所有区域。上海,这座曾长期饱受帝国主义摧残的城市,如今在人民解放军前仆后继的顽强进军中,正脱胎换骨,辞旧迎新,升腾起一轮红彤彤亮闪闪的喷薄欲出的灿烂霞光。多少年来的忍辱负重,多少年来的艰难苦痛,都将随着翻身的民众载歌载舞的欢呼声而烟消云散。


失去了上海就意味着,国民党赖以生存的经济动脉被干净利落地斩断,解放全国的进程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同时对一些如边一凡这样的,忠诚于太子蒋经国的少壮派军官来说,无疑在惨败的泥沼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还不时替未来的前途担忧。她整天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只好找到骆燕去湖边散心。两人在中学时期就无话不谈,现今虽然年龄已大,但依旧能感受到那个同学少年的情怀。今天她们穿了便装,更显得轻松自如,话题也可以脱离工作内容,从刚进学校时的天真懵懂,相互扶持,到一起奔赴抗日隐蔽战线,与日寇汉奸英勇斗争,最终迎来期望已久的胜利。

时间过得真快,骆燕,你我都已经三十五了。边一凡感慨万千。

是啊,骆燕凝望远处的美景,说,曾经爱哭的一凡,现在已经做了孩子的母亲,今非昔比,岁月无情。

边一凡羞涩地笑了笑,说,保密局里的女校官,只有我找到了归宿,陈处长、林助理、吴秘书,还有你骆副站长目前都单身。有点不好意思。

单身有单身的好处,可以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去。骆燕说。

她们仨还没到三十,情有可原,而你……

别担心,一凡,自从我先生阵亡以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回忆了。

骆燕的话带着伤感,边一凡情不自禁把手搭在好友肩上,此时没有比沉默更能表达内心的同情。

上班后,边一凡主动来到张耀清办公室,向站长诉说自己对局势的担忧。张耀清不想暴露悲观情绪,只是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就把谈话重点转移到朱奇正身上。他打算通过边一凡的推测,对自己怀疑保密局内部可能存在共党间谍,有一个理论上的检验和反省。

一凡,你看朱科长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无意间,把我们将要逮捕程碧云的消息透露出去?

完全有可能,边一凡说,朱科长当天穿了他平时很少穿的警察制服,就说明,他被一种沾沾自喜的心态所左右。我认为,无法排除他把身上这套警服所暗示的某种行动,不留余地暴露在警察局某个同事眼里,这个同事根据警服,再加上朱科长难以掩饰的表情,就可以推断出我们的行动。

你的意思是,共党间谍暗藏在警察局里?张耀清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站长,众所周知,警察局局长魏波脚踩两只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副局长周国安表面上看,好像一个无所作为的花花公子,但骨子里恰恰可能相反,说不定就是共党间谍释放出的烟幕弹,以此迷惑我们对他的判断力。

听到这儿,张耀清反而有了一种轻松感,他感谢边一凡的话,但愿一切事实真相都按照以上的分析被逐步揭开。说真的,他实在不愿意这个红色间谍出现在保密局里,因为如此可笑的结局会给他带来耻辱。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张耀清根据自己对警察局掌握的情况,把局长魏波,副局长董维新和周国安分别做了详细解剖。和边一凡一样,主管政治工作的董维新,完全可以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因为正是他把警察局的顶梁柱、特务科长朱奇正引荐到保密局,所以无论如何,董维新的立场应该算坚定执着,没有半点私心杂念。那周国安呢?虽然存在一些逢场作戏的可能,但这个人的能力和胆识,只要稍微和他接触一段时间,就会明显感觉到,周国安绝不是那种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侠义之士。

至于魏波,张耀清心里十分清楚,放走了程碧云就意味着,以后共党对警察局的策反工作将从地上转为地下。程碧云一定会通过多种渠道,与魏波继续保持密切沟通。但反过来又证明,身为福州警察局长的魏波,只是有可能成为共产党的合作者,而不是像柳叶青那样的作案者。那么,能不能稳住他呢?尽管魏波的父亲与蒋介石存在极大矛盾,可反共方面应该一致,就算程碧云想突破这一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成功的。另外,魏波对警察局的控制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听董维新说,鼓楼分局局长薛勇和仓山分局局长华平,都属于死心塌地效忠魏波的危险分子;而小桥分局局长赵黎明态度暧昧,一时还难以断定;能听董维新使唤的只有台江分局局长杨汉杰。看来警察局的未来扑朔迷离啊,他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给董维新打了电话,提醒他千万要注意,魏波和程碧云肯定会有秘密接触。

请放心,董维新自信地在电话那头说,朱绍良长官对我们警察局的情况已经十分了解,他给了我一道秘密指令,授予我特权。如果局长魏波有投共迹象,我有资格以代局长的名义,将他当场逮捕。如果副局长周国安想投共,立刻枪决。

看来,朱绍良长官早已想到我们前面去了,姜还是老的辣!张耀清钦佩地说。


聊了一会儿之后,董维新放下电话,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朱奇正,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程碧云逃脱对心高气傲的朱奇正来说,几乎可说是功亏一篑,使人扼腕叹息。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助这个年少气盛的特务科长度过眼下时日。

奇正,以后要多加小心,我猜测,共党城工部的人应该会把矛头全指向你,出门的时候千万注意。董维新提醒说。

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朱奇正若无其事地说。

其实在朱奇正心里,正好涌动着恐惧的暗流,无时无刻都折磨得他睡不着觉。为了放松自己,他下班后,准备开车去那片熟悉的小树林散步,不巧车坏了。他想了想,决定找周国安借车。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周国安油头粉面,笑容可掬,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见朱奇正要借自己的车,便一口答应。

你运气很好,奇正,今天正好我没什么安排,明天就没有可能了。周国安说着,把车钥匙扔给他。

开着副局长的专车,朱奇正大摇大摆地上路,朝小桥区方向驶去。在警察局小桥分局对面,有一片十分幽静的小树林,朱奇正大多于每周的一、三、五,会到那儿闲逛一小时,抽抽烟,思考思考问题,用他的话说就是寻找灵感。他一边开着,一边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咄咄怪事,无法想象,竟让共党头目翟英杰的遗孀程碧云给金蝉脱壳,从保密局布置的天罗地网中安全逃离,太丢人了,不是吗?他努力克制心中的无名火,把车窗彻底打开,好透透气。

到了小树林,他下车关上车门,习惯性地来回溜达。树梢上的鸟儿忽然少了许多,连平时常听见的鸣叫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探寻的目光扫视四周,想找到答案。隐隐约约,他仿佛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悲鸣,男声和女声混杂,越来越清晰。他恐惧万分,不知朝什么方向后退。那雄厚悲壮的声音响彻云霄,惊天地,泣鬼神。他明白了,这是被反动政府杀害的千千万万个共产党员的声音。

感觉背后有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一支枪口对准了自己,一张他非常熟悉而充满愤怒的面孔。现在拔枪已来不及,只好举起双手。短短三秒钟,朱奇正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子弹会瞬时射穿他的胸膛,但问题是,作为一名原国民党青年军的骨干分子,不应该如此心惊胆战,让苦苦支撑危局的恩师蒋经国蒙羞。他努力镇定下来。

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就是柳叶青?他好奇地问。

等对方做出肯定的表示后,他仰天长叹,本来他堂堂的朱奇正,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而如今却是一个最愚蠢的人。他鼓足勇气,坦然赴死,至少临终前还像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第二天清晨,警察局小桥分局的警员在巡逻时,发现了总局特务科科长朱奇正的尸体,急忙报告了分局局长赵黎明。这下可把赵黎明吓得半死,小树林就在他办公室对面,朱科长的遇难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该怎么办?是先告诉局长魏波还是副局长董维新,他举棋不定。目前在四个分局局长里,只有他保持中立,游离于魏波和董维新之外,如今似乎大难临头,他必须做出决断。

赵黎明赶到出事现场,猛然间发觉朱奇正的车好像并不是他本人的,慢慢仔细观察,得出了结论,这分明是周国安副局长的座驾。朱奇正大概是自己的车坏了,问周国安借的车,赵黎明豁然开朗,刚才在办公室愁眉苦脸、苦思冥想的问题,如今,由于周国安的浮出水面得以彻底解决。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先告诉魏波,假如那样的话,董维新会怀疑他赵黎明,与通共嫌疑最大的局长魏波是一伙的。他不由得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结果在魏波和董维新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他知道,朱奇正是省主席朱绍良的亲戚,朱绍良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怪罪自己的亲信董维新。为了避免充当朱奇正死亡的替罪羊,他必须要让处于绝境的董维新找到出路,只有如此操作,走出困境的董维新才有能力保护他这个小小的分局局长。虽然赵黎明平时也迷恋吃喝玩乐,在周国安和董维新这两个副局长之间,他往往会爱屋及乌,更喜欢与周国安称兄道弟,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不禁毛骨悚然。如果他再偏袒周国安,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接通董维新电话,赵黎明一五一十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特别着重强调周国安的专车,以此暗示董维新,可以将调查线索放在周国安身上。董维新吩咐赵黎明,他俩的通话内容一定要保密,接下来必须按照正常程序向局长魏波汇报,但不要过多涉及周国安,以免魏波怀疑是有意而为之。打完电话,董维新痛心之余盘算着该如何摆脱灭顶之灾,朱绍良平时非常疼爱朱奇正这个远房侄子,盛怒之下必然会怪罪自己。这样看来,必须拿周国安做挡箭牌,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目前的形势十分严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魏波闯了进来,显然赵黎明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董维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魏波把赵黎明汇报的情况告诉了他,两人决定一起赶赴出事现场。

坐在车上,董维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魏波的表情。从对方一本正经的神态来看,分明是故意掩盖内心的喜悦,或许他盼着这一天盼得太久,心情的压抑很深很深,以至于不知该如何隐藏这种心理。董维新坚持沉默,准备等他到了现场以后再旁敲侧击。其实,在魏波的脑海里,早已有了十分清晰的概念和思路,朱奇正遭到枪杀,那是罪有应得,平时仰仗朱绍良主席的权威,从来不把上司放在眼里,而今上天显灵,请这个瘟神下地狱,岂不痛快!但关键问题是,怎么向朱绍良交代?刚才赵黎明在电话中提及,在现场发现周国安的车,那么,能不能把矛头指向这位草包副局长呢?不知董维新怎么想?于是两人不约而同互相揣摩对方,直到专车在出事现场停下来为止。

两人下车后听取了赵黎明的详细报告,又仔细观察一番周国安的座驾和朱奇正的尸体。这时,董维新开口说话了。

我看,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就在于,周局长的车怎么会让朱科长开走了呢?

是啊,魏波深有同感说,如此看来,周局长可能知道朱科长要到这里来。

董维新差点笑出来,因为局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朱奇正喜欢到这儿散心解闷,如今被魏局长这么一断案,好像只有周国安副局长知道这个地方。简直幽默得十分高明啊。

魏局长您判断得非常准确。赵黎明在一旁趁热打铁说。

董维新满意地朝赵黎明频频点头,他明白,无论是总局局长还是分局局长,都巴不得拿周国安出来顶罪,而他作为负责政治工作的副局长,目前仅仅要做的就是锦上添花。一瞬间,他想起了台江分局局长杨汉杰,这个人是他董维新的死党,与周国安在风月场所也算志同道合,能否通过杨汉杰来揭露周国安呢?他觉得可行,正好魏波要让赵黎明去电话通知另外三个分局局长,董维新借口赵黎明最好陪着局长,打电话由他去打。来到赵黎明办公室,董维新首先拨通了杨汉杰电话,告知这里所发生的情况,重点突出周国安的专车。杨汉杰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反映自己有周国安喝醉酒,说胡话的录音带。董维新笑逐颜开,但迅疾控制住情绪,冷静地吩咐杨汉杰,一小时后打这个电话找魏局长,把刚才说的情况向他报告。杨汉杰清楚,董副局长要在魏局长面前装糊涂。

果然,一小时后的电话让魏波如释重负,他命令杨汉杰拿那盘录音带,火速赶到小桥分局;又同时打电话给鼓楼分局局长薛勇和仓山分局局长华平,要他俩立刻来这儿。

不久,三位分局局长都到了。杨汉杰当着大家的面,把周国安讲醉话的录音带放了一遍。其中有一段至关重要。

要我说……这个朱奇正,不就是他朱绍良主席的远房侄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火大了,真想把他送到阎王殿去。

听完后,薛勇、华平、赵黎明三人异口同声,认为周国安存有杀人动机。魏波征求董维新意见,期盼目光中蕴含着心照不宣的秘密。董维新装作支支吾吾,还挺同情周国安似的,说,如此看来,周局长可能有重大嫌疑了。


魏波对董维新的如此表态大加赞赏,这样一来,两个人共同发力,保证周国安死无葬身之地。接着要做的就是,如何让朱绍良和省警察厅迅速批准调查周国安,毕竟对方是市警察局副局长,没有足够的如山铁证是不能随随便便就逮捕的。董维新想了一个万全之策,由他先去朱绍良那儿挨骂,等骂够了,朱绍良肯定会迁怒于省警察厅,对其施加压力,这时魏波再去厅长办公室,把调查周国安的申请报告递交王厅长,如此一来,王厅长迫于朱绍良的权威,必然草率同意。

两人分头行动,董维新先硬着头皮赶到省主席官邸,他绞尽脑汁想好了台词,针对周国安只字不提,目的是让朱绍良把火气发到警察厅身上。当他战战兢兢将朱奇正遇刺的故事,避重就轻说出来时,朱绍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反倒没有责怪董维新,而是一把抓起电话打给警察厅,把接电话的王厅长骂得狗血喷头。

王厅长被骂完之后,瘫坐在沙发上,不知该如何处理余下的一揽子破事儿。他叫来袁副厅长一起商议。正当两个受气包焦头烂额之际,魏波前来汇报朱奇正遇难详细经过,顺便将周国安有严重问题的报告递上来。王厅长看到了一线希望,最起码能给朱绍良一个明确的信号,击毙朱奇正的罪魁祸首有极大可能,是潜藏在福州警察局内部的高级官员周国安。魏波又将杨汉杰提供的录音带,专门放了一遍给两位长官听。

放完之后,魏波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可以认为,周国安最低限度,也一定是协助那个共党间谍,设下圈套诱骗朱奇正科长进入小树林,并及时通知了杀手。

王厅长觉得言之有理,马上指示袁副厅长代表省警察厅,与魏波一起审讯周国安。

一小时后,周国安被通知隔离审查。这个名副其实的软骨头,一听到朱奇正遇刺就六神无主,自认倒霉,假如那辆车不是自己的该多好,可现在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他身上。按理说,平时在局里要数他人缘最好,胸无大志反而没有人猜忌他,就凭这一点,福将的雅号当之无愧,可现在的情势,似乎全局的同事都巴不得他周国安出事。他曾经的后台老板,两年前就已经被蒋介石以贪污罪关押了起来,而今灾难临头,回天无力啊。

在袁副厅长和魏波面前,他坚决否认与刺客有关,就算朱奇正驾驶的是他周国安的专车,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魏波的推断是,也许你周国安没有直接杀人,但与刺客串通一气,及时告知了朱奇正要去的具体地点和大致时间段。

什么什么?周国安哭笑不得,说,魏局长,朱奇正科长喜欢去小树林转悠,全局的人都知道。说不定保密局的人也很清楚。

周国安,袁副厅长装腔作势地说,就算你没参加共产党,但有关证据表明,你希望朱奇正快点死。共产党利用了你这一点。

周国安辩解说自己和朱奇正的关系非常融洽,否则,怎么可能把车借给他呢?

魏波把录音带放了一遍。

那是醉话!魏局长,您不能将别人非正常情况下的语言,当做所谓的证据吧。

铁证如山,你还狡辩?袁副厅长大声斥责。

周国安大汗淋漓,两腿发抖,恨不得有《封神演义》里土行孙的本领,直接钻到地下去。

魏波用目光征求袁副厅长的意见,袁十分默契地点头赞同。于是魏波叫来两名打手,把周国安连拖带拽拉进刑讯室,

对于细皮嫩肉的花花公子而言,只要鞭子抽就能让他哭爹叫娘,周国安不到十分钟便完全低头认罪。袁副厅长根据他按下的手印,立刻上报王厅长,请给予审判定罪批复。等王厅长在电话里向朱绍良汇报后,朱绍良似乎有点清醒过来了,觉得给周国安扣上通共罪名显然不妥,因为这里面存在诸多疑点。第二天他电话告知王厅长,准备对周国安进行复查,谁料到,王厅长报告说,刚接到魏波电话,周国安已经在监狱里服毒自杀了。朱绍良明白,可能有人在背后作祟,但毕竟死一个酒囊饭袋,也没什么可惜的。周国安的死,减轻了局长魏波和副局长董维新的压力,接下来的争斗肯定会愈加隐蔽,愈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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